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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怀没好气道:「他来做什幺?」
传令兵回答不上来。
人家那幺高的身份,我敢多问吗?
陈俊怀赶苍蝇一样的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
「是。」
陈俊怀跟小公爷见过一次。
他羡慕这些北都贵人,人家投胎投的好,不像是自己,还得苦哈哈的用命去拼一个前程。
但他心里是看不上这些人的。
所以上次小公爷话里话外透露出招揽之意,他就装作听不懂。
小公爷后来让他配合的一些事情,他也都回绝了。
小公爷送来的礼物————他倒是照单全收。
一点也没客气。
陈俊怀坐回去,撮着牙花子思索起来:「怕是————来者不善啊。」
他贪了小公爷前后两批礼物,少说也值三千两银子呢。
陈俊怀大营后方二十里,小公爷坐在车上。
拉车的是四匹匠造马。
这是他上次见到小梦之后,专门让人从北都送来的。
论排场,小公爷不能被任何人比下去!
天子除外————
小公爷和姜姨坐在车里,姜姨苦笑道:「你可是给许大人挑了一根难啃的骨头。」
小公爷嘿嘿坏笑,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就像是个搞了恶作剧,捉弄了大人的顽童。
军头们都是滚刀肉,这个陈俊怀,更是滚刀肉里面的筋皮肉。
小公爷算不上故意为难许大人,但小公爷有点不服气。
我都打不开局面,你非要夸下海口。
既然如此就给你上上难度。
许源真的输了,小公爷也不会为难他,把刘虎要到身边,也不会真的就抢走了,只是在这趟差事的过程中,让刘虎跟着自己。
等自己办完了差事回北都,就把刘虎还给姐夫。
他知道刘虎是姐夫的班底,姐夫在交趾这种破地方,招揽个人才不容易,真没打算据为己有。
陈俊怀和后方主力大军之间,还有近百里的距离,中间遍布大军的哨探。
如果是在正州,小公爷根本走不到这里,就被国公府的门生故旧们拦住了。
说什幺也不能让老公爷的独苗上前线呀。
但是在这里,在某些人的默许或是授意下,小公爷就真的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陈俊怀的大营外。
「这鬼地方的路,是真难走————」朱佑桁挣扎着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屁股都快肿了,全身骨头也要散架。
道路崎岖难行,骏马走起来也颠簸。
北都三傻就对姐夫和小公爷满眼都是羡慕。
这二位的马车,明显都是匠物。
有的地方,他们单骑过去都困难,人家的马车却是如履平地。
最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一路上,姐夫的那辆车,还会搭配沿途风景,不时地给奏个曲儿!
这是什幺样的享受啊!
我们来之前以为,南交趾这地方又穷又远,一片蛮荒。
这位准姐夫在这里,怕是没见过多少大世面。
结果竟然比我们还会享受、还能享受!
究竟谁才是天潢贵胄啊?
「末将陈俊怀,恭迎小公爷!」陈俊怀倒是来了营门口迎接,不过身边只带了四个亲兵。
场面代表着规格,规格代表着身份。
陈俊怀给出的这场面,显然是不配小公爷的。
姜姨面色冰寒。
小公爷干笑一下,这要是在北都,他当场就会甩陈俊怀一个大耳刮子,然后拂袖而去。
完事后还得找人狠狠收拾陈俊怀一顿。
但是这里不一样,陈俊怀的大军就在身后。
而且小公爷不能跟天竺远征军方面闹得太难看。
「陈将军请————」小公爷顺嘴要说「请起」,可是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这个陈俊怀压根就没跪下去,只是抱着全拜了一下。
正州那边,就算不是国公府门下,行伍中人哪个敢见了小公爷不跪?
这跪的不是小公爷,而是国公府那位老祖宗!
但这边就不一样,陈俊怀就是故意的。
小公爷接了这差事,国公府紧急往远征军里安插了一批人,但显然目前的影响力还是很有限。
「呵呵,免礼。」小公爷临时改口,也变得皮笑肉不笑。
行,你们给我等着!
小公爷现在治不了这个陈俊怀,但是国公府有的是办法拿捏这些军头。
这个陈俊怀,小公爷记下了,将来你别想再升了!
许源也跟着下了车,就站在小公爷身后眉头连皱。
陈俊怀就站在营门前,似是有些惭愧道:「不知小公爷此来有何公干?
如今战事吃紧,前线凶险,末将恐怕无力护得小公爷周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