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自己没这个本事,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对咱们来说,至少也是狠狠恶心了一下顺化城山河司。
出一口恶气!”
以山河司和祛秽司之间的关系,昨夜大战爆发的时候,当然也不能苛求山河司出死力营救。
但毕竟大家都是朝廷的人,忏教的人来了,你们直接装聋作哑,这就过分了。
许源出主意,恶心山河司方面一下,麻天寿缓缓点了头:“好,你去安排。”
“属下遵命!”
毕伯杰被害,麻天寿亲自定了“阵亡”的结论。
毕伯杰可以享受祛秽司的各项抚恤,而且必定会“风光大葬”,许源兑现了对闻人洛的诺言。
毕伯杰家乡还有亲属,他同样是大姓出身。
忙碌了一整天后,各项事情安排妥当,许源在晚饭前,专程往朱家投了拜帖,准备明日中午,登门拜访朱贲阁下。
但是拜帖刚送进去,就见朱杨平就从里面走出来,拽着他道:“咱们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既然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许源推脱:“这……不合礼数呀。”
朱贲是长辈,许源的确应该先送拜帖,约好时间然后正是登门拜访。
朱杨平用力摆手:“别学那些繁文缛节,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大伯和祖奶奶他们,更不讲究这些。”
许源就被朱杨平硬拉了进去。
今天比前日还要轻松一些。
老祖宗里面,只有祖奶奶一位,朱贲虽然贵为四流,但极为孝顺。
每天要早晚来给老母亲请安,也经常陪母亲吃饭。
祖奶奶之前说,朱贲要是不肯去,她要拿拐杖把儿子赶去——并不只是一句简单的玩笑话。
祖奶奶在家里说一不二,是真的会拿拐杖打人的。
而且不仅打朱贲一个。
她有四个儿子、五个侄子——她都打。
朱贲虽然觉得丢脸,但也常去跟外人吹嘘:“我这年纪还能挨老娘的揍,这是幸福,要珍惜!”
“孩子来了,快坐下。”祖奶奶依旧慈祥,又让下人给许源添上碗筷。
朱贲规规矩矩的坐在老娘身边。
一点没有四流大高手的仪态。
“多吃些,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祖奶奶笑眯眯的说到。
许源也是笑道:“您老放心,吃饭这事我从来不客气。”
祖奶奶见许源果然吃起来狼吞虎咽,便更满意了,道:“好呀,能吃就是有福之人。”
她转头给儿子夹了一块茄子。
朱贲抗拒道:“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茄子。”
祖奶奶怫然不悦:“挑食对身体不好。”
朱贲一阵无语,我六十多了,四流水准,身骨硬朗——哪里看出来身体不好了?
但他也没办法,老娘给了就得吃。
一餐饭吃下来,许源甚至在祖奶奶身上,看到了王婶的影子。
别的事情许源不管,反正自己先吃饱再说。
祖奶奶对许源是越看越满意:“这孩子好。”
而后她老人家先去休息。
朱贲扶着老娘往后堂去了,吩咐朱杨平:“你先招呼下一下小许。”
“是,大伯。”
朱杨平请许源去了家中一座雅致的小厅,喊来四名侍女奉茶。
侍女春兰秋菊各有殊胜。
分别代表了不同类型的美人。
她们环绕着许源,香风袭袭,像调皮的虫儿一样,时不时地钻进许源的鼻孔。
朱杨平在一旁观察着许源对这些美人的反应。
朱家这种大姓世家,对于女婿是否好色其实并不很在意。
明媒正娶的正妻地位不可动摇。
女婿若是想要纳妾,也不会过多阻拦。
以免给自己的女儿招来一个“善妒”的恶名。
但许源面对四名美人泰然自若。
没有色授魂与,垂涎三尺;也没有局促不安,满面通红,朱杨平便暗暗点头。
今日这一切,当然是早就安排好的。
过了一会儿,朱贲回来了,一挥手便让四个侍女退下。
许源起身相迎,朱贲坐下来,对许源招招手,道:“我听杨平说,你跟史明游杀了个难分难解?”
许源想了下,沉声道:“纯以武艺而论,我不是对手,那一战我是占了便宜的。”
朱贲点头:“年纪轻轻就能不骄不躁,很不错。”
他又说道:“我昨夜出手,你看到了吧?”
许源点头:“前辈神威非比寻常。”
朱贲:“我这法名叫‘斗法’,也叫‘斗将法’。乃是这天下不是武修、却能发挥出武修战力的,少数的集中法门之一。”
朱贲是法修,但昨夜他一根长竿好似长枪,举手投足便挑翻了毕伯杰一群火徒。
许源当时看了便觉得新奇,只是没机会多问。
朱贲单刀直入问道:“想不想学?”
许源眼神一动。
想不想学?当然想学。
许源不可能永远藏着《化龙法》,在身躯层面的能力。
到时候不是武修、却能够和同水准的武修打个平手,怎么跟人解释?
朱贲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主动提出要传授给自己的“斗将法”。
但还是那个问题……为何对自己如此亲厚?
这法一看就是朱家秘传!
整个朱家也没几人修炼。
朱展眉姐弟练得也不是这法。
许源危襟正坐,对朱贲点了下头:“想学。”
朱贲哼了一声,道:“这法乃是我们从正州带过来的,便是正州那边也没了这传承。
我们从未传给外人过。”
许源心中盘算着,自己能拿出什么筹码,和朱家换取这“斗将法”……
朱贲已经取出了一本册子,放在桌面上朝许源推过来:“看看吧,有什么疑问,我给你解惑。”
许源惊愕,看看朱贲,再看看桌上的《斗将法》,还是勉强地挡住了马上拿起来翻看的诱惑,艰难说道:“无功不受禄……”
“给你看你就看。”朱贲瞪眼。
许源便也不惺惺作态了,而且许源也想明白朱家对自己亲厚的原因。
这原因他之前隐约有些猜测,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朱贲几乎已经是把话挑明了。
“谢前辈。”许源拿过册子来,一页一页认真翻看。
朱杨平便悄无声息的起身来,到了小厅门外,站定护法。
《斗将法》非同小可。
接下来朱贲会对许源倾心传授,决不能被什么人、或是邪祟偷听了去。
这一夜,许源和朱贲都没有休息。
许源遇到问题了不会马上询问,先自己多想想。
实在想不明白,才会向朱贲提问。
弄明白整个《斗将法》,用了半夜的时间。
后半夜,许源开始朱贲探讨起这门法。
他将自己对于这法中疑点、难点的理解,对朱贲和盘托出。
便是自己想通的那些。
许源知道,一个问题可能有不同的答案。
这些答案可能都是正确的。
而且对于不同人,所谓的“最优解”可能也是不同的。
这一讨论,果然许源自己思考的答案,和朱贲给出的答案有许多不同之处。
两人的理解都是正确的。
正确的答案又可以互相借鉴。
朱贲一开始,是用一种“指点”的心态面对许源的提问。
前半夜的时候,情况也的确如此。
朱贲还是很满足的。
毕竟能够“指点”这么一位同为四流水准的年轻天骄,那种成就感非同一般。
可是到了后半夜,朱贲渐渐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许源对某些问题的想法,朱贲听了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朱贲渐渐摆正了心态,不再是“指点”而是真正的“探讨”。
等到天亮的时候,朱贲忽然发现,自己对于“斗将法”的整体理解,得到了一次升华。
这种升华让他面前,原本有些模糊、缥缈的三流之路,变得清晰了三分。
以前他是看得见“三流”,但想要弄明白,怎样才能迈过三流的门槛,还需要慢慢摸索。
这一夜交谈,给他节省了至少五年的摸索时间!
朱贲心中感叹:果然是天骄啊!第一次接触《斗将法》,就能有如此扎实的感悟,对我的晋升,也能给予帮助!
人家若是没有这水平,也不可能不到二十,便晋升四流!
“走,陪我去给老娘请安,一起吃早饭。”
“晚辈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