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被儿还处在震惊中,有些机械的进了城隍庙。
这占城出人意料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许源对路城隍说道:“这次来是因为我这位前辈,修行上出了些问题,想请老哥帮忙看看,有无挽救的法子。”
“好说。”路城隍应了一声,只扫了葛被儿一眼,便道:“这是没把持住,跟自己的阴將苟合,被吸乾了呀……”
“咳咳咳!”葛被儿连连咳嗽。
许源也错愕了一下。
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路城隍满不在乎:“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这样的我见多了,神修在修炼上出了岔子,多半都是一时大意,忽略了人鬼殊途的准则,仗著自己乃是神修,以为自己能扛得住……”
“这个……”葛被儿不得不开口给自己解释了一句:“也並非全是因为人慾,神修操控阴兵、阴將,那当然是和它们的默契越高越好。
虽然阴兵可以隨著神修的心意行动,但若是彼此间的亲密度不够,完全是主人命令僕人的状態,阴兵便少了许多灵性。”
他细致的跟许源解释了一番。
简单来说就是,神修中有个方法,便是將阴兵、阴將当做是自己的家人、朋友,能够极快的让彼此变得亲密。
一般的阴兵也就罢了,若是收服了高水准的阴魂,可以直接炼成阴將,那么这种亲密感就非常重要了。
一只內心抗拒的阴將,跟一只对神修毫无保留信任的阴將,战力相差十分巨大。
葛被儿当年正处在一个关键时刻。
即將面对一个同水准的强敌。
他並无必胜的把握,但若是输了,便万事皆休,於是不得已之下选了这条“捷径”。
葛被儿有些难为情道:“结果便是我们都没有把持住,某夜伤了我的根本。”
路城隍在一边听著,时不时的挠挠自己的鬍子,渐渐就有些不耐烦起来:“说那么许多做什么,你情我愿、男欢女爱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葛被儿悽然一笑。
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
自己已经三年不敢轻易出手。
只要出手寿元便骤减。
说起来自己今年不过五十出头,本来还能衝击一下四流,现在却只能苟延残喘,人间等死。
许源却听出路城隍的弦外之音:“老哥的意思是,这事情不难办?”
路城隍一咧嘴:“难不难办得看他的阴將。”
“什么意思?”
葛被儿也不明白,疑惑地看著路城隍。
“若是他的阴將存心要他的命,那老哥我也没办法。”
葛被儿忙摇头道:“七娘对我乃是真心,若非七娘这些年苦苦忍耐,儘量不吸我元气,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许源一听这话,便觉得你这老人家伤了根本是一点不冤。
你说七娘对你真心,显然你对人家也是真心啊。
都这样了还要帮七娘说话。
路城隍也不管葛被儿说的是真是假,便是一挥手:“將她放出来,本官一看便知。”
“好。”葛被儿答应了一声,便低声道:“七娘,你听到了吗?”
他伤了根本之后,便不能轻易动用自己最强的阴將了。
每一次主动放出阴將,对自身都是严重的消耗。
但阴將自己出来,这种消耗就弱很多。
许源定定看著。
就看这位“七娘”肯不肯出来。
若是不肯出来……葛被儿说什么“真心”就成了笑话。
那“七娘”不配合,路城隍也没办法救葛被儿的命。
城隍庙中一片安静。
时间在这一片黑暗中仿佛变慢了。
许源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忽然葛被儿身后,亮起了一片如血的红光!
红光越来越旺盛,透出了一股强烈的凶煞之气!
一道妖嬈的身影从红光中站了起来。
她的气势要远超过了现在的葛被儿。
她一出现葛被儿就痛苦的呻吟一声,整个人感觉又苍老了几分,腰背弯了下去,仿佛是背负著某种无比沉重的东西。
“相公!”
七娘一声心疼的惊呼,就想要退回去。
“没事。”葛被儿急忙道:“我撑得住。”
七娘向路城隍跪了下去:“求大人救我相公性命!小女子愿意形神俱灭……”
她和葛被儿这状態,並非她能左右了。
双方已经纠缠在一起,不是七娘主动离开,就能解决问题的。
许源打量著七娘。
果然生的极美,而且天生一股如水般柔弱的气质,我见犹怜。
左眼眼角下,还有一点泪痕痣。
又添了几分嫵媚。
“难怪老前辈把持不住。”许源暗道一声。
“不用你形神俱灭。”路城隍摆摆手,仍旧是大大咧咧:“但现在你出来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小葛你了。”
葛被儿茫然,什么意思。
路城隍解释:“你俩现在这状况呢,在阳间是无法可解,但是在阴间其实很容易。
只要你们成亲,而后在阴司登籍落户,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七娘失声道:“啊!这——”
许源迷惑,这是阴婚吗?就这么简单?
但看七娘的反应,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
路城隍只是盯著葛被儿。
葛被儿没有说话。
路城隍便缓缓道:“你是神修,想来已经明白了。你们结为夫妻,在阴司登籍,这以后生生世世,你们二人的姻缘就完全锁死在一起。
七娘她是阴將。能修成阴將,她身上的罪孽不轻!不知要多少世才能洗清。
夫妻一体,她的罪孽你也要分担。
你们二人必定会墮入畜生道,究竟多少世才能重新做人,那得判官大人裁定,本官也不能断言。”
许源心中再生迷惑:阳间修炼者皆知,六道轮迴出了问题。
可路城隍这话里的意思,还在运转?
但出了问题,也未必就是彻底崩坏。
路城隍又道:“但你们神修,收服冤魂恶鬼,在阴司来说,身上是有功德的。
你若是放弃了这一世,下一世大有盼头。
你自己好生想一想……”
葛被儿已经抬起头来,平静道:“不用想了,求城隍大人成全。”
他也和七娘一起,跪了下来。
牵起了七娘的手,对著路城隍深深地叩拜下去。
葛被儿坚定的道:“城隍大人恕罪,在下刚才没说实话。
我与七娘情投意合,自幼便倾心於她,並非是为了修为才与她在一起。”
许源心下一嘆。
而路城隍则是好奇的瞪著两颗大眼珠子,口无遮拦的问道:“这老鬼三百多岁了,你自幼倾心於她——究竟是怎么个事?”
许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