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为了保护他死於邪祟之手。
此外还有五名手下殉职。
杨巡使说到此也是黯然神伤。
“那邪祟,便是衝著本大人来的!”
“本大人昨日才到罗城,看了罗城的案卷,便决定先来查一查你占城的案子——”
说到这里,他盯著许源道:“你自己说,本大人怀疑你,有没有道理?”
这一次,许源没有同他爭吵,皱眉沉思道:“大人,那邪祟是什么水准?”
“怕是得有三流。”
“大人呢?”
“四流文修。”
“有贼人协助那邪祟?”
“不错,但整个战斗过程,那贼人一直藏身暗处不曾出手,其本身实力应该不强。”
许源点了点头,道:“下官想四处看一看。”
杨巡使沉吟不语。
他其实已经用和鸣轆向总署求救,请总署派三流大修来占城支援。
他要查占城大姓豢养邪祟的案子,还要查自身遇袭的案子,还要防著再被那邪祟袭击,定然是忙不过来的。
但他仍旧不敢用许源。
三师兄在一旁轻咳一声,道:“杨大人,在下可以用性命担保,昨夜的事情绝不是许大人做的。”
“哦?”杨巡使颇为意外。
连许源都意外。
三师兄微笑,道:“我相信许大人的人品。”
杨巡使咬了咬牙,勉强道:“罢了,你去看吧。”
许源便起身出来,在驛站內查看。
驛站內的情况极为糟糕,屋子塌了四间,围墙也倒了大半。
到处都是诡技,和七大门修士的本事留下的痕跡。
许源让手下们守在一旁,独自勘察痕跡。
人多了反而碍事。
看著看著,许源心里就泛起了嘀咕:不会吧……
半个时辰之后,许源將整个驛站都转了一遍,然后回到杨巡使处,道:“大人手下的伤势,能否让下官看一下?”
杨巡使一挥手。
周围身上有伤的,都解开衣袍。
但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著不信任的神情。
只是因为巡使大人的命令才配合。
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已经认定许源就是幕后真凶!
许源都看完了,又来到杨巡使面前,拱手道:“大人,得罪了。”
杨巡使一愣:“本官的你也要看?”
许源:“有劳大人。”
杨巡使不耐烦的把受伤的胳膊往许源面前一让:“好好好,你看吧!”
许源解开绷带,杨巡使的伤口露出来。
他的胳膊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像是被某种野兽的爪子抓出来的。
伤口发黑,爪子上应该有毒。
而且杨巡使必定是处理过伤口,但仍旧有一层阴气笼罩在伤口上。
三师兄站在一旁,看著伤口脸上露出不忍之色,道:“杨大人若是信得过,在下……”
杨巡使忙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他又对属下道:“快准备纸笔……”
三师兄摆手:“不必。”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小块墨锭,放入口中嚼了,而后对著杨巡使的伤口处一喷。
却没有直接落在伤口上,而是在上方约么五寸处,凝聚出一个“化”字。
这字往下一落。
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盘踞在伤口上的阴气逐渐消失。
同时杨巡使的伤口,也肉眼可见的开始癒合了。
杨巡使翘起大拇指:“雁空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开了眼界,见识到了锦绣书社秘传的『嚼墨落书』!”
三师兄谦逊微笑,拱手后退一步:“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他不居功,只帮忙治了伤,也不插手许源查案,分寸拿捏到位。
许源问道:“杨大人,昨夜袭击你们的是什么邪祟?”
杨巡使道:“是一头恶蛟!”
许源面上一片平静。
心中却是一片迷惑:不可能是蛟。
但从袭击留下的痕跡来看,的確是此属的邪祟。
而且先是有人翻进院子开了门——蛟身边也有田靖。
有那么一瞬间,许源甚至怀疑,是有人处心积虑陷害自己!
但很快又想到,自己和蛟的关係,没有人知道。
可如果不是他们……一头蛟加一个人……未免太巧了吧?
“他们往哪儿逃了?”
这次,杨巡使手下的一位掌律站出来,指著东北方向道:“往那边去了。天亮后我带人追了出去,路上还能看到那恶蛟留下的痕跡。”
掌律名叫岳征。
说话间已经在前面领路,带著许源去看那些痕跡。
东北方向就是小余山。
在驛站外的確是有一条清晰的痕跡,蜿蜒七八里,然后钻入了从山中流出来的一条河里。
许源仔细检查那些痕跡。
一直到现在,包括在驛站中,许源不曾见到一片脱落的鳞片。
许源一直追到了河边,却似乎隨意地询问了岳征一句:“巡使大人身边的那位武修,是什么水准?”
岳征皱眉,他已经断了一条胳膊,你还要纠缠不休?
许源等了一会,却没听到回答,忍不住回头:“他是几流?”
岳征生硬道:“五流。”
然后忍了又忍,还是觉得不痛快,索性直说:“章铁头虽然脾气不好,可吃亏的是他,许大人適可而止吧!”
许源摆摆手:“你误会了。昨夜的战斗,这位章铁头也出手了吧?”
“当然。”
“他那铁棒,重三百斤,便是三流邪祟,挨了他一棒,鳞片也该崩碎几块。
如果是別的三流邪祟,章铁头可能打不著,但恶蛟那么大的体型,不可能一棒也打不到。”
许源说完,认真看著岳征:“但我一块鳞片也没找到,为什么?”
岳征沉吟不答。
“哼!”许源冷哼一声:“还是信不过本官啊。”
岳征低下头,就是不回答。
许源转身再次面朝河水,唤了一声:“张猛!”
“属下在。”
“沿著河道往山里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寻到那恶蛟的踪跡。”
“是!”
张猛早就摩拳擦掌了,这种情况太適合他显本事。
张猛先在那痕跡中嗅了嗅,然后沿著河道向上,在河的两岸,细心寻找同样的气味。
沿著河西岸搜寻五里,然后坐船去东岸,向后折返把东岸五里也找一遍。
缓慢推进,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小余山。
岳征叫来手下一个校尉:“你回去稟告巡使大人,我们进山了,不必等我们用午饭。”
又两个时辰,已经进山四十里,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停下吧。”许源看看天色,喊住了张猛:“回驛站,再走下去,今晚就得在山里过夜了。”
张猛急於表现:“大人,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
许源拍拍他的肩膀:“我从不怀疑你的本事。”
回去的路上,许源一直在思考。
手下们都知道许大人的习惯,因此无人说话打扰。
岳征多少是有点看笑话的意思,虽然表现得並不明显。
麻天寿曾夸讚许源办案能力强,乃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將。
你一来小汤驛,就气势汹汹,还主动要破这案子,自信满满——结果呢?忙活快一天了,没有任何发现。
回到驛站中,杨巡使故意问道:“许大人,可有收穫?”
许源先將鳞片的事情说了,又道:“进山四十里了,按说那恶蛟早该出水上岸,可两岸都没有它的气味,这邪祟很狡猾!”
杨巡使招了下手,一名校尉捧著一个托盘进来。
托盘上是一些蒲扇大小的鳞片。
大部分破碎,只有两片完整的。
杨巡使道:“莫要说本官不信任你,昨夜大战打落的蛟鳞,之前本官已经命人收捡起来,都在这里了,现在交给你。”
许源摸了摸这些鳞片,发现跟蛟的有些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