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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液一时哑然,但胸中又同时有血沸起,好半天才道:“这隋大人,你说的全成我一個人的功劳了你,还有无大人.尤其,我是倚仗明姑娘的斩心琉璃才.”

“自然,欢死楼远比你想象中要可怖。”黑衣苍辫的背影望着雨帘,轻声道,“这是我们所有人竭尽努力才剜去的毒疮,但少了你一定不行,不是吗?”

“.少了您也不行。”

隋再华又哈哈大笑:“当然,少了我也一定不行。”

掀翻欢死楼和崆峒媾和出的这个庞然大物,最大的功绩确实正落在这一老一少身上。

裴液也一笑,轻松了些,把两只胳膊搭在腿上:“隋大人心情好像不错。”

隋再华沉默良久,才轻轻一叹:“二十年旧恨,一朝血洗.自然畅快。”

“隋大人是怎么发现纪长云有问题的?”

“我没有调查纪长云,我查的是柏天衢。”

“柏天衢?”

“柏天衢早就知道欢死楼是要对《剑韬》动手,不是吗?”

裴液点点头,他记得这一节,柏天衢把这件事告诉了掌握山阵的迟鉴宗,迟鉴宗不同意,才被他们杀害。

但.

“但这就是崆峒勾结欢死楼的最大证据。”隋再华道,“如果柏天衢就在欢死楼构建的剑阵中闭关,那么当明绮天遇害时,人们凭什么相信崆峒不知情呢?”

“.”

“柏天衢和纪长云不会真正决裂。”隋再华轻轻一叹,“和萧庭树不一样,柏天衢是纪长云真正从小抚养、情同父子的徒弟。”

裴液怔:“可他们当时确实为了剑藏争夺掌门之位”

“当然,亲如父子的师徒也会有不能调和的分歧。”隋再华轻声道,望着雨帘沉默一下,“大吵大闹、互不退让、摔门而出然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各自难受,都是常有的事。”

他安静片刻,忽然含笑看了裴液一眼:“你有这样的经历吗?”

裴液怔,自家老人当然也倔,可倒是很难大吵大闹和摔门而出

隋再华收回目光,笑道:“没有,那也是一种幸运——不过,很多时候他们还是不会真正‘决裂’的。”

“其实你细看就知道,他们争夺掌门之位,都是为了贯彻自己的剑藏之路,互相认为对方是错的,却并非为了争权夺利。”隋再华倚着床榻,“掌门之位只是他们斗争的工具,谁也没真的把它看在眼里。”

“所以当发现对方才是正确的时候.他们立刻就能重归于好。”隋再华安静地看着他。

裴液悚然而惊:“所以.”

“所以,柏天衢是自愿去死,并且无条件相信纪长云会贯彻他们共同的理念。”隋再华转回头,“所以,纪长云才那么容易冲动失控——十年来,他一直没有摆正自己的心境,他接受不了爱徒的死什么都没有换来。”

“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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