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沉默片刻,低着头,忽然看见老人放在床边的遗剑,回过神来:“对了隋大人,这柄剑是不是太贵重了?”
隋再华没有回头:“贵不贵重,都是无大人指明留给你的。”
“无大人没有其他的晚辈友人吗,这个也”裴液还记得这柄法器的特异,这几乎是灰眸老人二十年鹤检生涯的凝华,【牵丝】是【镜龙剑海】的主要构成之一,而这种阵纹的最高成就就是此剑,器署监专请东海剑炉大宗匠南宫翟和养意楼两位大器师合力设计铸造,几乎是器剑两道融合的一个代表。
“据我所知,他向来孤家寡人,朋友有一些,但确实没有什么相熟的晚辈。”
“.”裴液垂下了眸子。
“怎么了,你觉得自己不合适收?”
“是我有些难过,隋大人。”裴液轻吸口气,低声自责,“我也没把无大人当成多亲近的长辈,没想到他会把剑留给我。”
隋再华安静一会儿,望着淅沥雨帘:“我确实再没有见过像无鹤检这样令对手时刻紧绷的人了,做他的同伴一定很安心,做他的敌人也一定很苦恼。”
老人微微一笑:“我刚到府衙的时候就和他认识了,做了二十年点头之交,到了最后.虽未相熟,却也算是相知了。”
“无大人说他信任您.您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他没说的话是也‘信任你’。”隋再华回头敲敲【玉虎】剑鞘,微笑,“拿了他的剑,就要完成他的遗愿。”
裴液怔:“.无大人有什么遗愿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才是见他最后一面的那个,不是吗?”隋再华含笑收回目光,望着檐下,天空明亮起来,雨线已几乎不可见。
两人安静片刻,只有细小的雨声。
“裴液。”隋再华忽然开口,声音带着轻缓的认真。
“嗯?”
“我明天要回少陇府了。”
“啊?这么急?”
“我本来不是仙人台的人。”隋再华转过眸子来,“你知道我的官位吗?”
“.”裴液一时没反应过来,“您,您是.修剑院的监院”
“我身居府衙长史、礼台少卿二职,兼领修剑院监院。”隋再华认真看着他,对少年展露出前所未有的直接,“——我要高升了。”
裴液愣住。
“你知道礼台少卿是做什么吗?”
“管学塾的.?”
“差不多,掌管少陇文武的培养、考拔,诸多祭祀之礼等等,因沾溉人事任命,这是有实权、很关键,而且体面的位子。”隋再华道,“从品级上来说,‘少卿’是副职,不过‘卿’位的公孙大人年事已高,礼台多年来一直由我一人执掌,人们也都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