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绰收笔,轻叩车壁,一只魂鸟飞了进来,女子绑好信,送它飞出了窗子。
“你去西池那边吗?还是回修文馆?”
“回修文馆吧。”
“好。”
……
四月十日,鳞试正赛开擂。
下面的十六擂没有撤去,而是新的身影们登了上来,仙人台的羽检文书等倒是撤去了一半,换了一部分兵部的官吏过来。
今年的神京武举正赶上羽鳞试,四月的整个上半月,皇城之前羽试、鳞试、武举首尾相衔。三天印发的数十万份观擂书上都已写了,每日的冬剑台、十六擂都将有什么比试,关键人物的姓名、赛程也写了上去。
大唐武举的平均实力是远小于鳞试的,但决赛的质量并不太落下风,秦殇这样的人就是出身于武举。
而且,皇帝与百官不会在羽鳞试时坐在冬剑台上,却会极具规格地一同观览今年的大唐武才。
武举的人比羽鳞试要少许多,因此在羽鳞正赛结束之前,武举的初试就会结束,定出一甲十六人,再评比夺魁。
裴液瞧了这些擂台一会儿,如果没有打羽鳞试,现在他应当也在其中……他收回目光,重新投在了冬剑台上。
许绰依然是士服装扮,两人一同立在冬剑台外的楼上,这里视野很好,能看清每一个登台的修者,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下面,欢呼喧闹着,竟然丝毫不比昨日明绮天王久桥的那场少。
确实,看过昨日明、王那场的人,大概很难克制自己今日不再来,而听说了那一场的人,今日也会忍不住前来。
不过鳞试前两天的修者们打得当然没有羽试的水平,今日过去之后没有见到奇观,自然会渐渐散去。
“下一场就是他?”裴液道。
“嗯。”
仙人台的安排丝毫没有出错,这一场分出胜负之后,过了几息,那个阔别半月的身影就走上冬剑台了。
雍戟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一袭黑色武服,头发在身后用铁环束成马尾。他走上来时身姿笔直而锋利,两手提着一戟一剑。
【禄半面】高阁从另一边走上来。
冬剑台下响起潮水般的呼声,人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对决会放在鳞试的头一天,但确实令人兴奋,尤其当人们知晓那个黑衣的身影是燕王世子雍戟的时候。
世子要打武举,这是写在数十万份观擂书上的。不必任何内幕,仅凭实力,这位世子就是其中无可动摇的魁首。
但世子来打江湖上的羽鳞试,是人们意料之外的。
这位北地燕王的继承人,实力由来神秘莫测,当日婚宴上见到,许多顶尖的高手就生出针扎一样的危险感,但人们以为他的轨迹是不大和江湖重合的。
所以自三天前开始,雍戟登台的消息慢慢在十六擂中间传播,直到今日,这道身影真正登上了羽鳞之擂。
谁也不知晓他想做什么,考虑到羽鳞试也能进武举之决,那么也许只是手痒。
不唯台下的观者们关心,实际上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世子身上,今日许多人原本不会来看,只因有这一场人们才坐在这里。
北地燕王已经离人们遥远很久了,没有人不想看看这位世子的出手。
高阁长身持剑,这位北地奇侠是今年凫榜呼声最高的散人,他早有许多事迹在江湖上流传,以毫无师门背景的身份步入二十二位,人们对其强大早在传说中就有着清晰的认知。
白鹿宫本代【剑妖】杨真冰,此前也不过只十九名。
人们不大期待他能真正胜过雍戟,但至少会是这位世子遇到的第一个强敌。
高阁抬手抱拳:“见过世子,有幸相对。请。”
雍戟将长戟向下一戳,立在了碎开的石头上,然后他松开手,拔出了剑。
“来吧,用你最强的剑。”他道。
高阁收礼拔剑,《丽牲》头一次现于万众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