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发染血,痛怒地大吼一声,猛地将长枪立在地上,喝道:“犼!朱厌!”
身上的火势陡然猛烈起来,因为血的奔腾也如江海,燃料一霎仿佛取之不尽。
但下一刻沉雄的赤红真气从伤口中迸发而出,缠着妖异的白。几乎犹如一场大风,一霎火势皆灭,真气爆发在五丈之中,许问桑已经剑抵身前,他这一剑极猛极烈,却竟生生被这真气掀飞出去。
他在空中调整好身形,身前陡然一暗,黑发舞如魔神的男子已凌在他面前,两眼多覆了一层虹膜,赤红如妖兽。和那双眼睛接触的一霎,金乌之意轰然破碎。
长枪挟着令人心悸的狂风砸下,许问桑再用《暮影》藏身,但枪剑相交的一霎,浑身真气如散,长剑险些脱手飞出。
岂有这样强的力量!!
环绕着沉红真气的长枪挟难以触碰的恐怖力量,而许问桑甚至能听见面前之人身体内的轰鸣,血如江河,心如擂鼓。
当力量如此翻倍,技巧几乎失效一大半。
许问桑咬紧牙关,怒喝一声,再次转入《六刃截晖》,疯狂而暴戾地倾泻着锐利的剑光,盖因他最清楚在这种时刻退让一步等于满盘皆输。
枪与剑极尽残暴地交锋,血在两人之间飘飞,雍戟渐渐咧开一口白牙,在二十九合之后,他长枪一挺,将血染襟袍、多处骨断的男子贯穿在了枪尖之上。
许问桑头垂于胸,长剑叮啷落地,竟然摔成了两半。
没有人说话,实际人们看着这一幕是有些悚然。
一声钟鸣,羽检与医者纷纷掠上台去。
雍戟缓缓放下枪,将他放于了台上。
然后他再次将枪竖于身旁,令真气闭合了身上的伤口,那些血痕看着可怖,但这位世子看着没有丝毫血气上的虚弱。
他扯去破烂的上衣,皇城之前泛起了海浪般的轻呼。
沉红的真气还淡淡地缭绕在伤口上,长发被血粘连着,垂落在身前身后。线条分明的肌束,笔直修长的骨骼,是具强健而美丽的躯体。
但右臂已为兽形。
尖锐的棱甲一片片地覆盖在大半只胳膊上,凸起如角。肤色全部暗紫近红,质感坚硬如金玉。
一上一下两道金箍锁在肩膀与手腕,阻断了这种异变的蔓延,那大概也是其右手没有化为尖爪的原因。
刚刚就是用这只胳膊,他一枪撞断了许问桑的封剑,然后贯穿了他的身躯。
他确实在枪技上不能和剑术博弈,但他也不需要。
无可撄锋的力量,坚韧如铁的身躯降于这座羽鳞试的剑台,剑者们苦修的技艺似乎一下化为无用。
何况在这一场,他还没有拔出腰间的剑。
雍戟深深呼吸一口,身上的真气全数收回,伤口已全闭合为细线,眼睛也渐渐恢复平常。然后他随手扔下衣裳残片,提起枪来,走下了剑台。
“……世兄,那是什么?”姜银儿惊怔地望着。
“山海之血。”裴液平静道,“看来他确实是注入了第三种。”
后十六人决,共用了两个时辰,姬九英、楚水霆、余清、高阁、韩修本、秦殇、左丘龙华、雍戟八人列位前二十四。
剩下七人都赢得很顺利,当然自雍戟走下去后,再也没有这样惨烈的战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