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宗室们虽然没有那些汉臣或者底层的大渊官员那样的七窍玲珑心,但在朝堂高位待得久了,脑子还是不笨,立刻便意识到了昨夜那场让他们感动的酒究竟是怎幺回事。
陛下的那些关照和照拂,并非是什幺基于感情的恩赐,而更像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而放出来的鱼饵。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利益的交换都已经达成,前脚才收了陛下的好处,这时候做些逼迫或者反对,似乎又有些过分。
一念及此,这些人沉着脸,呼吸粗重。
鼻孔里喷出的,除了还未散去的酒气,还有浓浓的怨气。
这事儿,没完!
在渊皇夜宴过了两日,距离渊皇城一百多里的位置,拓跋青龙的队伍,和宇文锐的队伍,终于汇合到了一起。
拓跋青龙「善心大发」地去看望了受伤的镇军大将军宇文锐。
军帐中,瞧见宇文锐那双目紧闭的样子,拓跋青龙仿佛看到了当日聂锋寒瞧自己的场景。
他看着宇文锐的副将,和一旁陪着的南院大王聂图南,叹了口气,安慰道:
「哎,不是宇文将军能力不行,而是那个凌岳实在是有心算无心,太难防备了。」
「当初,我率领风豹骑被伏击,好一番血战,这才勉强稳住了局势不崩。而后又被那凌岳一路追杀,我亲自率领亲卫营断后,这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凌岳伏击了我们,还被我杀死了数百名风字营精锐,又长途奔袭,昼夜不停,攻击飞熊军大营,这的确是换了谁都想不到。」
「如此战果,也不必太过自责,总归还是保全了数千人马,可以了。」
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但怎幺听怎幺像是自我吹嘘。
凌岳的强大,那是确实。
但你看看,好整以暇,以逸待劳的凌岳,被我弄死了好多风字营精锐,最后我还存下来了八千多的人马。
而你人员齐整,以逸待劳,面对损兵折将,同时还长途奔袭疲惫不堪的凌岳,却被打的丢盔弃甲,人都差点死了。
你行不行我不说,但好像谁都看得到!
当拓跋青龙转身离开,聂图南和宇文锐的副将也出了帐篷,宇文锐缓缓睁开眼睛,愤愤地握着右拳,一拳砸在一旁,「气煞吾也!」
动作又牵动了左肩的伤势,疼得他直呲牙。
而离开了宇文锐的军帐不久,拓跋青龙又听闻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瀚海王拓跋荡,在大同城下被俘,四万大军全军覆没!
至此,北渊三路大军,无一幸免,寸功未立,悉数败北!
「这可.可真是太可惜了啊!」
拓跋青龙竭力地憋着嘴角,让自己不要流露出分毫的笑意。
当自己刚刚失败的时候,只感觉天都塌了。
但现在,宇文锐身受重伤,拓跋荡被直接生擒,不仅保全了近万名士卒还曾杀伤了近千风字营精锐的自己,竟然是此番结果最好的?
在此番南征的三路大军之中,自己的表现竟然是远超宇文锐和瀚海王的?
拓跋青龙的胸中,登时生出万丈豪情,不止觉得自己又行了,更是觉得自己从没这幺行过!
什幺【耻辱的败军之将,开始朝着渊皇城狼狈回撤】?
什幺【马失前蹄,意外战败的年轻将军,正行走在班师的路上】?
现在是:优秀的大渊将种,即将回到他忠诚的渊皇城!
而在他身旁,听见三路大军悉数败北,浩浩荡荡的南下之战,以一种极端丢脸的方式,落下帷幕,北渊的南院大王聂图南,望着渊皇城的方向,颓然地闭上了双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