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午宴结束,欢饮尽兴,几位客人便陆续告辞。
陆十安留到了最后,目送着其余人离开,他看向程夫子,“子丰兄,挂在墙上那首诗,你真的认同吗?”
程夫子面带疑惑,“仲平兄何出此言?”
陆十安扭头看着天边,“孔圣云,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荀子言,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
“但如今之天下,读书人自囚于科举,皓首穷经,往往一做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日空谈,不知实务。就像那官窑中的瓷瓶,描金画凤地摆着好看,实则一肚子空心。”
“这些读书人,有几人能做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便如你我,自小所接受的教育之中,也并无多少对实务的看重,所以,我想问问,你到底怎么看?”
面对这个问题,程夫子很认真地想了想,开口道:“我虽也不一定能做到,但我觉得,这个方向应该是对的,至少是没错的。”
陆十安不置可否,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个齐政,是不是坐在课堂最后面那个面容俊秀的少年?”
程夫子一怔,“你是如何知道的?”
陆十安呵呵一笑,“鹤立鸡群,如锥在囊中。子丰兄,感谢招待,告辞!”
看着陆十安在护卫的护送下远去,程夫子忽然一愣,鹤立鸡群?合着老子这么多弟子,就他一个过得去的?
但旋即他无奈摸了摸鼻子,好像还真他娘的没法反驳。
从程府离开,陆十安带着护卫漫步在苏州城中。
身后护卫主动提议道:“老爷,听说观前街的桃开得正艳,要不咱们去赏赏?”
陆十安摇了摇头,“有乱葬岗的尸肥养着,这苏州府这江南地,哪有开得不艳的。”
护卫默默闭嘴,自家这位老爷挺好个人,可惜长了张嘴,否则怎么看也是能到政事堂里坐一坐的。
但他不知为何,对此却从未有过半分反感和遗憾,反倒愈发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