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眾人在惊讶之余,心中却莫名地感到更加舒心。因为此刻的徐晨,少了几分读书人的文弱气息,浑身上下散发著与他们这些农户一样的质朴与坚毅,
仿佛一下子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大家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纷纷笑著回应道:“自然是顺利了。”
徐晨满脸笑容,热情地与这些村长、夫子一一打招呼。
这一个月来,他完全投身到了兰泥凹的开荒屯垦工作中,与流民们同甘共苦,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每天天还未亮,徐晨就和流民们一同扛著锄头、铁镐,走向那片荒芜的土地。
徐晨与他们一起挖壕沟,排沼泽,一起组装风车,开荒种地,每天过的辛劳且充实。
到了饭点,大家就围坐在一起,吃著简单却热气腾腾的饭菜。
没有精致的餐具,也没有奢华的菜品,有的只是粗茶淡饭,但大家吃得格外香甜。徐晨与流民们边吃边聊,笑声在简陋的营地中迴荡。
夜晚,蚊虫肆虐,大家常常被蚊子咬得浑身是包。徐晨和流民们一起,或是点起艾草驱赶蚊虫,或是乾脆就看这恼人的蚊虫,围坐在一起吹牛聊天。
从流民们口中,徐晨了解到他们过去的种种经歷。有人曾是因天灾失去土地的佃农,一路逃荒流浪;有人原本有个幸福的小家,却被苛捐杂税和战乱逼得家破人亡这些悲惨的过往,让徐晨对这个时代底层人民的苦难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在劳累的间隙,大家还会分享彼此的梦想和期望。有人希望能在这里拥有一片肥沃的土地,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有人憧憬著能让子女读书,不再重蹈自己的覆辙。
徐晨认真地倾听看每一个人的故事,而后不断鼓励他们,告诉他们这片土地的肥沃,分得由地之后,会有一个属於他们的美好未来。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过去。徐晨在与流民们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
曾经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现代气息,如今已很难寻觅。他的皮肤变得黑粗糙,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言行举止间也充满了这个时代的质朴与豪迈。
此刻的他,与这些村长、夫子站在一起,就如同是他们中的一员,没有丝毫的隔阁。
眾人在简易板凳上坐好之后,徐晨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这次找各位来是有一个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俺特意问过当地的一些老人,今年春天的雨水相较往年要少一些,如不意外的话,今年可能还会闹旱灾。”
其他的时候这可能是徐晨的杞人忧天,但明末米脂,只要雨水量少,那十之八九必定会爆发乾旱。
听到这话,在场的村长们不禁眉头紧皱。其实,他们在春耕的过程中也隱隱有这种感觉,只是大家在心底都怀著一丝侥倖。
米脂已经连续乾旱两年了,大家都觉得事不过三,老天爷总会给人留条活路,今年应该不会再遭遇旱灾了。可如今徐晨的话,无情地打破了他们內心的这份期望。
徐晨目光坚定地继续说道:“我等必须未雨绸繆。去年咱们虽然建了水库储水,但这水终究还是要从河里汲取。俺的想法是,趁著现在农閒的时候,在有条件的地方,大家一起动手建设水库储水;靠近河道的地方,则修建水渠。俺对高家寨最为熟悉,所以打算以高家寨作为示范,大家也可以参考借鑑。”
说罢,徐晨向小五使了个眼色,小五立刻心领神会,將徐晨事先画好的水利图掛了起来。眾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图上的高家寨规划得极为巧妙,
竟然有一种前所未见的高架水渠。
这条水渠宛如一条巨龙,將河水运输到高地,而后水流顺著地势顺流而下,
通过密密麻麻如同毛细血管般的小水渠,几乎覆盖了高家寨大部分的土地。他们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一幅几千亩土地都能实现水浇的宏伟蓝图,这样的水利工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却文恰恰是他们无数次在梦中渴望看到的由地模样。
徐晨走上前,指著图纸详细解释道:“先通过风车把水提升到三丈高的水渠当中,然后让水顺势流淌。整个工程费最大的部分,就是风车和高架水渠,那些小水渠直接挖在田间地头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