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所写,看似洋洋洒洒,论述颇丰,可怎么看都像是在对儒家大唱讚歌,
极尽阿奉承之能事。而且从学问的深度来看,这些观点不过是拾人牙慧,並无多少独到见解,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高深莫测之处。
他抬起头,望向齐绍光,眼中满是不解。齐绍光却神色平静,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带著满心的狐疑,陈子龙又將目光落回报纸上。当看到文章后半段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震惊。
只见文章的语气陡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刚才还在对儒家歌功颂德,此刻却开始对儒家和家天下的制度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全面批判。
徐晨在文中毫不留情地指出,家天下导致等级固化制度,从最初的贵族制度,到后来的门阀制度,这些基於“血缘-权力”构建起来的体系,充斥著腐朽与航脏。
这种制度使得社会阶层严重固化,底层人民难以有出头之日,整个社会失去了应有的活力与公平。
科举制度,本是为国家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却也被徐晨批判得一无是处。
他痛厅科举制度已然异化为阶层固化的工具。
那些出身寒门的学子即便有满腹经纶,也常常因为各种潜规则和门第限制,
难以真正进入权力核心,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乡约族规,在徐晨眼中,看似维护看乡村的秩序,实则是对个体发展的一种制度性束缚,它压抑了人们的自由思想和创造力,將每个人都禁在既定的框架之中。
对於儒家思想,徐晨更是言辞犀利。他认为自王莽改制之后,儒家便彻底沦为皇权的附庸,跪倒在皇权的威严之下。
两千年来,封建儒家始终无法突破皇权的禁,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內修修补补,如同在螺螄壳里做道场一般,致使天下陷入治乱交替的恶性循环,始终无法取得实质性的突破与进步。
批判完政治制度,徐晨笔锋一转,又將予头指向了土绅地主的永佃制。他指出,这种制度严重阻碍了財富流向百姓,使得大量財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经济发展陷入停滯。
同时,官员们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往往对技术创新持抑制態度,再加上长期奉行的重农抑商政策,导致產业结构严重失衡。而赋税的重担,几乎全部压在了广大农户身上,使得底层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民不聊生,这是天下300年一动乱,
治乱轮迴的根本原因。
陈子龙读著这些文字,感觉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自己心头,砸得他晕头转向。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篇普通的溢美之文,没想到转眼间竟成了一篇討伐文,这哪里是在拍儒家的马屁,简直是要把儒家的根基都连根掘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