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进入延安府地界之后,终於有点明白伍靖说太平安全的原因。
在关中这一路上,他们经常看到成群的流民,道路两旁更是时常看到新鲜的人骨,至於为什么都是人骨,他们不敢深想。
而进入进入大同社的地界之后,道路两旁再也没有枯骨,流民也看不到了,他们能看到的是田间浇水的农户,喊著號子修水利的农户,田地两旁架在高空的水渠,他们走了几十里路,见到了几千上万的农户,但这些人都被人组织在一起,抗旱救灾,水沟水渠遍布整个田地,田地当中麦苗,
高粱,粟米,玉米,土豆,红薯等农作物的长势也比关中更好,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井然有序,完全不像是反贼的地盘。
夏允彝他们也惊无比,虽然他们知道大同社是一群读书人在造反,他们的地盘应当不会像其他反贼那样十室九空,混乱无比,但如此井然有序,好似乐土却也远超他们的想像。
夏允彝不解道:“在江南修一里水渠大概要二百两银子左右,这一路上我等看到的水渠何止千里,这样庞大的水渠,即便是我松江府都修不起,难道这延安府比我松江府还要富裕?”
周立勛脸色怪异道:“大同社占据一地,没收士绅的钱粮,据说一个延安府就收缴士绅上千万两银子。”
“啊!!!”夏允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们这一路上见到的太平景象让他们都以为自己还处於朝廷的统治之下,但周立勛的这一句话,瞬间就扯开了这一副太平景象,让他们想起来这还是大同贼寇的地盘,他们是造反的叛逆。
“如此掠夺士绅,大同社还能算是读书人。”杜麟征有点气愤道,本来看到延安府太平景象的,他对大同社还有点好感,但知道这一切都是士绅的血肉,好感就瞬间变成了恶感。
“我们大同社这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天下的百姓可曾有不勤劳者,为什么种粮食的农户不能吃饱饭,养蚕的农妇没有衣服穿,就是因为这世道不公平,士绅夺走了他们的財富,我大同社在把自身掠夺百姓的財富拿回来还给百姓,这是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大同社並不认为这有错。”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树荫底下有农户在休,而刚才与他们说话的人,头上戴著一个草帽斗笠,肩膀上披著一条略显漆黑的毛巾,身上穿的短裤短衫,全身有些漆黑,看上去像个农户,但从他刚刚说的话,还有身上的气质文不像普通的农户。
杜麟征道:“你也是大同社的成员。”
那人道:“某大同社沈植。”
杜麟征冷笑道:“某从来没想过,夺人钱財土地,还能说的如此正大光明,你们號称大同,实际上却是在行掠夺卑劣之事,你们大同社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沈植哈哈笑道:“这天下就是因为有太多像兄台这样是非不分的人,才会黑白顛倒,混乱不堪。士绅掠夺百姓的田地可以,百姓想拿回自己的土地就不行。”
杜麟征不服道:“明明是你们掠夺士绅的土地,现在反而倒打一耙了。”
沈植冷笑道:“我大同社有证据,延安府当中九成多士绅勾结官府,掠夺百姓土地,害的百姓流离失所。”
想了想他继续问道:“各位的家乡在何地?”
杜麟征道:“松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