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南卿冷笑一声,说道:“他们不敢反叛,都堂不过是要他们一点粮食,但徐晨却是要他们的地,要他们的命。我以为他们会想得很清楚哪个要的更多。”
岳和声仔细权衡著各方的意见。他发现即便卖了三边总督府的產业,弄来百万石粮食,也不可能轻易战胜大同贼寇。哪怕真要剿灭大同贼寇,也得让士绅们吐出更多的粮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拖欠五成以上田赋不交。他抬起头问道:“秀字营现在在山西哪里?”
刘南卿回答道:“十天前的消息,大同镇总兵满桂已经在朔平府击溃了王嘉胤等叛逆,太原镇则主力在汾阳击败了叛逆张三部,而后一路追击,现在把他们包围在永寧州,
山西行省的叛逆即將平定。”
岳和声思索片刻,果断下令:“命令贺函部回关中。”
“遵命!”
洪承畴等人这是满脸忧虑,总督打算硬刚关中大族,但他们却不看好。
翌日,韦府的书房內,气氛压抑阴沉。关中的大族族长们齐聚於此,他们围坐在隱蔽之处,每个人都露出阴沉不满的脸色。
这些大族在关中经营了百年之久,势力早已盘根错节,三边总督府、巡抚衙门中都安插著他们的眼线。因此,岳和声等人討论的话题,很快就原原本本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然而,这些內容对他们极为不利。关中接连遭受百年一遇的旱灾,这场灾难不仅让关中百姓损失惨重,大族们也未能倖免。
这些家族普遍减少了一半以上的收入,而巡抚衙门和总督衙门还要加大对他们的税赋徵收。在如此大灾之年,不但不减少税负,反而加税,朝廷的这种做法让他们觉得欺人太甚。
韦文明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紧紧握看拳头,说道:“岳和声不识抬举,他打算调秀子营回关中,还是想和我们来硬的。”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高尧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既然岳和声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杀了刘南卿,灭了重民社。岳和声没了爪牙,就只能依靠我们了。”
杜志强摸著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要推洪承畴为新的三边总督,他上台对我们才是最好的。”
他的话得到了眾人的点头认可。这些大族早就题三边总督府的產业,尤其是蜂窝煤產业,一年能赚几十万两,整个关中也没几个產业能如此赚钱,尤其是这个买卖是整个关中百姓必须的燃料,能传承上百年,说是铁桿庄家也不为过,他们势必要將其收入囊中。
还有重民社这几年在关中开的纺织厂,以及十几个屯垦营地,开垦出的十几万亩优质田地,这些產业早已让他们馋得流口水。如今这些產业进入盈利阶段,重民社就成了他们眼中的绊脚石,妨碍他们收割这些田地。
高尧皱著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现在麻烦的地方有两个。一是要想办法隔绝秀字营,贺函是个真狼人,听说他在山西杀得血流成河,连山西將门看到他都害怕。这样的人回到关中对我们大大不利。”
“的確不能让贺函回关中,这种杀星最好让他死在战场。”听到贺函的名字,现场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贺函虽然是举人出身,但杀性比武將还要强。他在关中时就以残暴的杀闻名,动不动就把叛逆的脑袋做成京观。去了山西行省后更是变本加厉,据说一次就屠杀了好几万人,杀得山西行省血流成河。不管是叛逆还是山西的百姓,听到他的名字都胆战心惊。
杜志强听到“死在战场上”,忽然眼晴一亮,笑道:“我有一个主意,贺函既然如此喜欢杀人,我们何不想办法把他和秀子营调到辽东战场上,看他和女真人谁更厉害。”
韦文明眼睛也跟著亮了起来,笑道:“高明,我们发动在京师的关係,让朝廷把秀字营调拨到辽东去。”
辽东战场已经成了整个大明的血肉磨盘,一支支精锐部队投入进去,很快就被女真人绞杀得乾乾净净。不管是九边精锐,还是传说中的戚家军、广西狼兵、西南的土司精锐都无法在那里全身而退。他们不相信贺函和秀字营能成为女真人的对手。
“现任的兵部尚书是谁?”韦文明马上问道。
没多久一个老士绅道:“王在晋,他是万历二十年(1592)进士,老夫和他是同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