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几年时间就赚了几十万两银子,產业还越发兴旺起来。到了今年10月,他看到了大同社刊登的收入和支出表,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意识到,大同社已经不能简单地被视为一个反叛势力,而是建立了一个非常牢固的基层政权,能够徵收到税负的割据势力。
甚至可以说,用“割据势力”来形容他们都有点小看了。他们仅仅占据了关中这一地,居然能徵收2000多万两银子的税负,这组织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朝廷了。他们的財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朝廷。再加上他们的军户制度,动员的兵力也远远超过了朝廷。
如今,朝廷在財力、兵力、组织力和动员力四方面都远远不如大同社。从国力的角度来看,占据了关中的大同社已经超越了大明。
温体仁的內心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判断,现在就看大同社向哪个方向进攻了。如果大同社进攻北方,3-5年內朝廷就会烟消云散;如果进攻南方,江南的半壁江山也会在两三年內被大同社取代。
自从贺涵引爆了大明朝廷的內部矛盾,朝廷的內部斗爭就越来越激烈,其激烈程度甚至有可能会超过阉党和东林党之间的斗爭。温体仁是个孤臣,在朝廷如今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最危险的就是他这种人。
大明现在看不到前途,內部斗爭又如此激烈,温体仁已经萌生了致仕的想法。他知道,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更关键的是朝廷还看不到前途,那他继续留在朝廷爭夺有什么意义?
他决定找个合適的时机向皇帝提出告老还乡的请求,远离这朝堂的纷爭,
崇禎三年(公元1630年)12月10日。
冬日的寒风凛冽地刮著,贺涵接到崇禎的旨意后,不敢有丝毫耽搁,领著上百亲卫从天津卫一路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上次的暗杀事件让崇禎心有余悸,为了確保贺涵的安全,他特意下旨允许贺涵带领全副武装的亲卫来到紫禁城下,甚至进了紫禁城,贺涵也能带著10名亲卫,並且可以身著武器鎧甲,只是不许把火枪带入宫中,这恩宠可谓是到了极致。
崇禎这个人,性格上有著诸多缺点,但对自己信任的人却是极为信任。不过,要是对方没达到他的期望,他又会立刻变脸,当初有多信任,后面就有多仇恨。
他的第一位宠臣袁崇焕,今年8月刚刚被斩首,虽说这已经比歷史上的遭遇好很多了,最起码不用遭受千刀方剐之刑。
在一个小太监的引领下,贺涵身披沉重的鎧甲来到乾清宫外。他本想解开自己的战刀交给宫外的太监,以示对皇宫的敬重。这时,崇禎在宫內开口道:“不用解刀了,进来吧。”那声音带看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贺涵进入乾清宫,单膝跪地,向崇禎行了一个標准的大礼。崇禎看著贺涵问道:“爱卿的兵练得怎么样了?”
贺涵挺直身子道:“已经招募了4万新军,不过大部分训练未足三个月,暂时还没有战斗力。但秀子营、神机营经过半年多训练已经初步具备实战的力量。”
崇禎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追问道:“爱卿还记不记得半年前你和朕说过大明盐税的问题?”
贺涵点头道:“臣自然记得。”
崇禎继续逼问道:“那你敢不敢动我大明盐税,挑开这个脓包。”
贺涵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说道:“只要陛下下令,臣刀锋所向,无所畏惧。”
“好!”崇禎激动地站起来,在殿內来回步,眼中闪烁著愤怒的光芒,“朕这些年越发地发现,大明最大的敌人不是大同贼寇,不是女真人,更不是那些造反的流寇,而是东林党,是地方大族、江南士绅,是在朝堂上的这些官员。他们啃光了大明的税负,啃光了天下的財富,把大明啃得摇摇欲坠,把朕的士兵啃得穷困潦倒,让百姓哀豪遍野。”
“朕想改变大明的局势,就不能再用大明原本的官员了。第一步正打算先抓盐税,盐税一年能挣上千万两银子,朝廷大半的问题都能解决。”
“扬州是天下盐税的核心。朕想让爱卿去扬州,把扬州那些大盐商全部给朕抓起来,
把他们的家给抄了,大明养这些蛀虫养了200多年,现在是宰杀的时候了。大同社能在关中弄到几千万两银子。朕杀些盐商,弄个3000万两银子不过分。”
崇禎现在也被徐晨弄得开了眼界了,以前几十万两上百万两银子,就能让他高兴好一会儿,现在他一开口就是上千万两银子。
贺涵听完这话,陷入了沉思。3000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已经不是打打嘴炮了,而是要实实在在地与利益既得者真刀真枪地爭夺利益。那些盐商背后势力盘根错节,
他们是不可能轻易退让的,朝廷只能靠强大的实力来夺取。
贺涵抬起头,认真地说道:“陛下欲行如此大事,首先朝廷的武力就要强大,能镇压得住四方宵小。臣请陛下再给臣三个月时间,到时候朝廷的5万新军编练成功,地方上的宵小,面对朝廷强大的实力,他们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会被臣碾压。”
崇禎听了,豪气顿生,大声说道:“好,朕给爱卿三个月时间,明年3月,朕会再次驾临永安门,就坐在当初那个地方,巡阅爱卿为朝廷编练的5万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