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內,气氛庄重而紧张。周延儒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道:“各位原本就是朝廷的重臣,对朝廷的情况也十分了解。如今我大明天灾不断,外有女真人和大同贼寇,可谓內忧外患,处於危困之中。所以才召集各位乡老,共同商议如何解决大明当前面临的困境。而现在大明最重要的两个政务,一是要想办法賑济灾民,解决北方几百万流民问题;
二是要解决军队的军问题,应对辽东的女真人和关中的大同贼寇。根据老夫计算,朝廷最起码需要2000万两银子、2000万石粮食,才能在賑济灾民的同时对抗这两大强敌。这些钱是一分都不能少,少了朝廷就维持不下去。”
周延儒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让所有人都譁然一片。
粮食的数量倒也不算多,若不算乾旱,大明平常年份也差不多能收这么多粮食。但要的银子就多得夸张了,平常年份朝廷最多也就收个400万两银子,这两年加了也就是600万-800万两之间,周延儒这一下子就翻了一倍多。
东林党人费尽心思把天子逼到幕后,推举周延儒上位,本是想减税降费,让自己少一层朝廷的锁,好更轻鬆地赚钱。可这周延儒倒好,丞相之位还没坐满一个月,就翻脸不认人,这是要举著屠刀砍向自己的老朋友了。
当年魏忠贤权势滔天、位高权重,都不敢说要2000万两银子,你周延儒哪来的胆子敢提这么大的数字。
韩率先站出来说道:“我山西行省赞同这个税收数字,不过我要说一下情况。山西今年旱灾连著蝗灾,西边要防守大同贼寇,东面要防守太行山的闯贼,山西巡抚已经向山西的父老借了300万两银子,但也只能勉强维持局势。所以我们山西行省要求朝廷再支援我们300万两银子和300万石粮食。”
韩的话再次引起一阵骚动,这税收还没定下来,就已经开始討论分钱的事了。
钱谦益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现场没几位南方的资政代表,这对他们极其不利。
这时,前首辅李標也开口了:“我们直隶行省也同意这个税收。直隶现在要供养十几万大军,我们直隶需要朝廷拨付300万两银子、400万石粮食。”
河南资政吕维祺紧接著说道:“我河南行省驻扎著10万大军,同时连著乾旱了两年,最需要朝廷的賑济。恳请朝廷拨付400万两银子、400万石粮食到河南。”
钱谦益的脸都快拧成包子了,他此时已经察觉到北方各行省这是要联合起来討钱。
果然,没多久山东行省的孔胤植也提出要200万两银子、200万石粮食的请求,这还是要求最少的一家。
北方行省的资政代表说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著南直隶行省的钱谦益和湖广行省的张静修。
今年整个北方都遭受著蝗灾和旱灾的双重打击,同时为了对付女真人和大同贼寇,还养著几十万大军,可谓要钱没钱、要粮没粮。
而如今整个大明,有钱的是南直隶,有粮食的则是湖广。小冰河时期的气候把整个北方折磨得惨不忍睹,江南虽然也有一定程度的粮食减產,但和北方比起来,就如同地狱难度和简单难度的差距。
钱谦益心里十分清楚朝廷的艰难处境,也知道北方的灾情严重。但如果他真带著2000万两银子,2000万石粮食的税赋回江南,他的家都要被江南百姓给拆了,钱家在江南將再也无法立足。
於是,钱谦益当即毫不客气地开骂道:“老实说,我很失望。本以为大家相聚是为了大明的復兴、天下的安定,却没想到这里成了你们北方压榨我们南方的场所。2000万的税银、2000万石的粮食,这一下子增加了南方3-4倍的赋税,朝堂上的诸位这是想官逼民反吗?我江南绝不答应这样的压榨。”
周延儒皱了皱眉头,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老夫不想说的太绝,平日朝廷休养生息,轻薄赋也就算了,但现在这种危难时刻各位还不肯就住朝廷,难道是想等朝廷被贼寇击败,各位都是饱学之士,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老夫来讲。2000万两银子虽然多,但在本相的计算下是可以拿的出来的,朝廷的盐税本来就可以拿1000多万两银子,还有你们江南这些年关税几乎不上交,商税也没多少,关税,商税,茶税,矿税这些加起来收1000万两不算过分吧?”
钱谦益怒怒:“为什么不收北方的税?”
李標道:“谁说没有收,北方了想已经收了十几年了,你们江南又出了多少,现在大明在辽东有十几万大军,在中原有十几万大军,整整四五十万大军压在北方,我等北方人士在天灾不断的情况下还要想办法拯救大明,你们江南出点钱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