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继续说道:“发完官员俸禄,就补全京营俸禄,尤其是关寧铁骑,给他们多增加三个月的俸禄。”
怕他们不理解,周延儒又解释了一句道:“我们现在要控制住军队,尤其是京营。毕竟勛贵和我们不是一体的。勛贵们只知道贪图享乐,爭权夺利,根本不把国家的安危和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我们要想稳定局势,就必须掌握军队的控制权。”
处於权力中心的周延儒思想转变得非常快,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大明权力的结构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崇禎自己把內廷拆得一乾二净,天子退居二线之后,他这个丞相是不需要勛贵的支持的。他的根基是东林党员,是朝廷的这些官员,甚至可以是京营的士兵,但他唯独不需要勛贵。
这些勛贵对外不能打仗,对內不能处理政务,只知道欺男霸女、兼併土地。对皇家而言,这些勛贵是巩固天子的根基,但对大明而言,这些全是无用的废物。
而且这次抄家也他意识到,勛贵也可以摆上餐桌。抄完盐商,如果朝廷还不够维持,
那么勛贵就可以端上餐桌,这比向地方士绅加税更容易得到支持,也不容易造成东林党內部的分裂。
为了减少他们的反抗,拉拢京营的士兵就是必要的手段。当然,这个想法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看。
王永光苦笑道:“如此这500万两银子也只是在户部过到手,但今日发完了银子,明日该怎么办?”
周延儒淡然道:“放心,这只是京城上的家產,他们在扬州的家產更多,朝廷不用担心钱不够。”
9月17日,京城的天空略显阴沉,却掩盖不住官员们內心的期待。在京城的官员们早早便得到通知,今日发放俸禄。
那些平日里两袖清风的清流官员,一大早就守到户部发放俸禄的衙门。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渴望,就像王永光说的一样,京城这两年物价飞涨,很多官员都快活不下去了。
一些官员只能靠著借贷勉强度日,每次面对债主的催討,他们都羞愧不已。还有一些官员放下文人的身段,靠卖字画,甚至替人写书信来补贴家用。这看上去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却是很多官员真实的写照。
大明的官员虽然有冰敬、碳敬这些额外收入,但这些也只是给那些掌握权力的大员。
像那些不掌握权力的清水衙门,官员的俸禄甚至比不上一般的工匠,很多官员真就只靠这点死俸禄生活。
“这么多银子?”当这些官员惊地发现,这次发放俸禄不是一个月,而是两年的俸禄时,他们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户部吏员耐心地解释道:“周首辅增加了五成俸禄,还要求我们不允许折色,同时这五成俸禄从崇禎元年开始补发。”
“周首辅万福!”一些清水衙门的小官当即就欢呼起来,他们的声音在衙门里迴荡。
这对大明这些如同“牛马”般辛勤劳作的官员来说简直像做梦一般,终於有人开始关心他们的待遇了。
而后是京营士兵,他们的俸禄虽然还有一些损耗,但少了勛贵的盘剥,俸禄也增加了五成。土兵们个个喜气洋洋,他们抚摸看手中新领到的军,脸上洋溢看满足的笑容。
只有勛贵受伤的世界达成了,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勛贵们,此时只能在一旁暗自恼怒。
然而,京城发生的这一切却让黄道周极其不满。他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失望。他找到钱谦益,语气急促地说道:“玉绳这是想做什么,刚掌握大权,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假公济私,一次性给官员发两年的俸禄,他这是想收买我大明的官员。”
钱谦益无奈地苦笑,他知道黄道周说的有道理,但也有自己的苦衷。他缓缓说道:“我大明官员的俸禄也的確是低了一些,很多官员连自己都养不活,增加一些俸禄是应该的。如果连官员都不能养活自己,如何要求他们去治理百姓。”
他虽然书生意气重,但也看出来周延儒这是想收买东林党员,但他却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黄道周气愤地脚,大声说道:“这都是藉口,说著为国为民却为自己谋私利,官员再辛苦能苦得过那些活不下去的流民,早知资政会议是这番模样,某还不如留在家乡写书。”
他去年才离开朝廷,自然知道大明朝廷財政是何等紧张。钱谦益昨天才对他说,与其天下哭不如一家哭,他还勉强能接受,毕竟盐商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刚抄了盐商的家得了一点银子,就如此肆无忌惮地发放给大明官员,还要把这种举动说成是为国为民,这不是把他当成傻子!周延儒这就是赤裸裸的以权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