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辛辣讽刺漫画的,將脑满肠肥的江南作坊主描绘成吸食工匠血肉的恶鬼以及被他们吸乾的江南工匠。
这场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和汹涌的民意,让韦毅先是错愕,隨即敏锐地嗅到了商机!
“这是打击江南纺织业的好机会。”他眼睛一亮。江南纺织业是他们在江北市场最大的竞爭对手!
但如果江南那些靠著压榨奴工、成本低廉的丝绸进不了扬州,甚至进不了整个大同社控制的江北市场,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整个北方,扬州纺织业將一家独大,最起码他们的丝绸没有竞爭对手。
韦毅一拍大腿,之前的烦闷一扫而空。他立刻联络了扬州纺织作坊的几位主要作坊主。大家一碰头,心照不宣开始行动。
很快,一笔笔“赞助”悄无声息地流向了各大报馆和那些擅长写“檄文”的记者笔下。
要求很简单:加大力度!深挖猛料!把江南纺织业的“血肉工厂”形象钉死在耻辱柱上!让舆论之火越烧越旺!
於是报导江南奴工的报纸更多了,几乎整个扬州的头版头条都是这些內容。
这些报导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扬州城,这个拥有三十万產业工人的“工匠之城”炸开了锅!
“畜生!真他娘的不是人!”一个老织工看著报纸上女工烂手的画面,气得浑身发抖,她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大明治下的悲惨经歷。
“五个时辰?还打人?甚至连工钱都不给,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年轻的学徒工们义愤填膺。
愤怒的情绪在茶馆、酒肆、工坊食堂、街头巷尾迅速蔓延,痛苦的记忆被唤醒,强烈的共情在发酵。
短短不到十天时间,江南的纺织作坊主在扬州彻底“臭大街”了!他们的名字成了贪婪、残忍、毫无人性的代名词。
这股民愤很快转化为了行动。一些激进的工匠们集体举著报纸,拿著那些触目惊心的素描画复製品,聚集到扬州府衙门前请愿。
“严惩江南黑心作坊主!”
“解救江南受苦的兄弟姐妹!”
“大同社不能坐视同胞被奴役!”
“请朝廷出兵,荡平江南,解救万民!”
口號声此起彼伏,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工匠们朴素的正义感被彻底点燃。
七月十八日,南直隶巡抚罗伟紧急召集了扬州府及周边地区的公民议员以及主要行业的工商代表,召开特別咨议会。
会议一开始,气氛就异常激烈。大家纷纷发言,引述报纸报导和工匠请愿,痛斥江南纺织作坊的“累累罪行”、“反人道暴行”暴行。
韦毅等作坊主口诛笔伐道:“江南作坊利用奴工进行恶性价格竞爭,严重扰乱市场秩序,损害了遵守大同社法令作坊。”
“他们的丝绸,每一寸都浸透著工匠的血泪!这种『血肉商品』流入大同社治下,是对我们大同社的侮辱,购买他们的仿製產品就是在助紂为虐!我们要现在禁止他们的纺织品进入北方,让这些恶鬼一文钱也赚不到。”
罗伟高坐主位,面色凝重地听著。他当然明白这场风暴背后的民意基础和作坊主的诉求,更知这是元首准备对江南的经济战。
经过討论议会最终全票通过了《禁止奴工製品输入令》的法令。
七月下旬,扬州码头,依旧繁忙。曹少安的船队再次满载著上好的苏杭丝绸抵达。他志得意满地走下船,准备像往常一样,將这批紧俏货分销出去,再购买江北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