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少安抓住机会,立刻大吐苦水:“大人明鑑!非是我等推,实是实是江北大同贼寇欺人太甚啊!”
他竹筒倒豆子般將“禁奴令”之事说了出来一一如何被报刊抹黑,如何被要求证明非奴工生產,如何被退回几十船货物,损失惨重,经营维艰。
祖泽润初闻此事,眉头紧锁。他这段时间忙於处理表弟吴三桂的丧事,和监控福建大同军动向,对金陵的变化尚未深入了解。他详细询问了在座几位大商贾,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脸色愈发凝重。
五月,澎湖海战,福建水师重创,吴三桂战死。
八月,大同社发动舆论战,颁布“禁奴令”,切断江南主要布匹贸易,再一次重创了朝廷的税收。
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如此接近,绝非偶然!祖泽润敏锐地嗅到了战爭的气息。
“本官知道了!”祖泽润霍然起身,再无心思与这些商贾周旋。他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盖著天子玉璽的债券文书被手下强行塞到每个商贾手中。
“债券数额已定,诸位掌柜儘快將银两解送户部交割!本官有紧急军务,先行一步!”说完,
不顾商贾们错愣和哀求的目光,带著亲隨匆匆离去。
曹少安看著手中债券,数了一下一共的面额,共五万两。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其他人也如丧考姚,哀嘆连连。韦富看著自己那“三万两”的份额,心中也在滴血,这笔“无妄之债”足够他肉痛许久。他內心也和曹少安一样在哀豪:这仗,快点打起来吧!
祖泽润离开南镇抚司,马不停蹄直奔首辅侯恂府邸。他將商贾们的控诉和自己对大同社“禁奴令”以及他认为大同社可能要发动对江南的进攻猜想说出来了。
侯恂冷脸道:“这是管子的轻重之术,徐贼这是想先一步,摧毁我江南的经济。
徐贼越来越厉害了,他先以雷霆之势毁我水师,断我海防臂膀;旋即发动这『禁奴”舆论与经济战,旨在摧毁我江南財赋根基!其狼子野心,已是图穷匕见!”
侯恂並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他知道大同军早晚会打过来,但他们真打算进攻,侯恂內心却是一阵紧张。
这四年!他弹精竭虑,整军经武,试图打造一个足以抗衡大同社的南明朝廷。然而,去年的北伐惨败,今年的澎湖海战全军覆没,这两场大考,他的答卷都是不及格!现在大同社军事进攻的脚步声已经逐步逼近,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而迫近。
侯恂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翻涌的恐惧,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却刻意保持著一贯的沉道:“传令令尊,及沿江诸镇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徵发民夫,加固江防工事!严查奸细!徵募壮勇,补充兵员!粮秣军械,务必充足。”
“遵命!”祖泽润肃然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