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让下官心中有个准备。”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个眼神,在过去,这种眼神足以换来王承恩几句隱晦的点拨。
但今日,王承恩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双总是带著暖意的眼晴里,此刻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慌。
“咱家不知。”他垂下眼帘,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田督帅,陛下在等您。”
田尔耕飞快地在脑中將近期所有经手的大事过了一遍。
辽东的战报?一切平稳。
江南的税收?正在清缴。
新军的编练?进展顺利。
他想不出任何一个环节足以让皇帝动用王承恩,以如此郑重其事的方式来传召自己。
未知,才是最深的恐惧。
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立刻起身,厉声道:“来人,为本督更衣!”
换上那身代表著武职荣耀的麒麟补子朝服时,田尔耕只觉得衣衫下的肌肤竟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怀揣著巨大的疑问与愈发浓重的不祥预感在王承恩沉默的引领下,快步登车,驰向深宫。
当田尔耕踏入文华殿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所有的不安都应验了。
皇帝背对著他,似乎正在研究墙上的一幅山水画,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田爱卿,你来了。”
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却让田尔耕的后心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连忙跪倒在地,叩首道:“臣,安都府总督田尔耕,叩见陛下!”
朱由检缓缓转过身,目光如两道清冷的月光落在了田尔耕的身上,他伸手指了指那堆散落在密匣旁的卷宗。
“你来看看这些东西。”
田尔耕心中一颤,不敢违逆。
他膝行几步上前,目光触及那些卷宗的瞬间,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惨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