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刘备军背生双翅,否则根本无法南渡。
北边的漳水虽浅而缓,可若无渡河器具,骑兵依旧难以横越。
若要过河,非得事先备好木板铺路不可。
可黄巾斥候时刻紧盯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旦察觉他们有意北渡,张梁与其新军只需稍作迂迴,便可趁他们半渡之际发动突袭!
届时前有河水、后有追兵,必將陷入绝境。
可若继续滯留於此呢?
军中存粮本就不多,再困上十天半月,不待黄巾来攻,军心自溃。
更何况,自与董卓分兵已逾半月,他究竟有没有整军备战,谁也不知虚实。
如今被困在这两河之间的平原上,音讯隔绝,进退维谷,真真是寸步难行。
刘备深吸一口气,此刻无比想念远在沙河的田丰。
若有他在,此局破之只怕是易如反掌!
只恨当初顾及田丰尚在孝期,强行將他留在后方营地,以致今日陷入被动。
好在刘备这一年间南征北战,也已积累了丰富的临阵经验。
他很快振作精神—】
此刻尚未到最后关头,岂是丧气之时?
何况黄巾军並不知晓他们背后並无援军,既为“围点打援”,短期內应当不会轻易强攻。
时间,尚还充足。
想到此处,刘备起身下令:
“云长、翼德。传令士卒安营扎寨,好生休整。张梁既想困死我们,短期內必不会来攻!”
是夜,月明星稀,初夏的晚风带著一丝燥热。
刘备心中烦闷,难以入眠,信步走出大帐,在营区间踱步。
远处传来的兵器破风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只见营垒边缘的空地上,两道人影正在月光下交手,正是张飞与张绣。
这二人在之前切磋完之后,又同为刘备先锋,倒是积攒下了些许交情。
加之两人都是武痴,所以在扎营之后在此切磋练习,但也正常。
刘备一边走著,一边看著。
只见张绣一桿长枪使得迅疾狠辣,招招不离张飞胸腹要害,攻势如水银泻地。
然而张飞那柄丈八蛇矛看似大开大闔,却总能於间不容髮之际將攻势一一化解,显得游刃有余。
斗到酣处,张飞突然格开张绣一记直刺,瓮声瓮气地喝道:
“停!娃娃,你这枪法使得不对!”
张绣收枪而立,气息微乱,俊脸上满是不解。
张飞拿矛杆指点著他:
“俺问你,你老盯著俺心口、咽喉这些必攻之处作甚?是个人都知道你要刺这儿,防得自然严密!”
“你这不等於大声告诉俺『俺要扎你这里,吗?”
他顿了顿,见张绣若有所思,便继续道:
“你得换个法子!先虚晃几枪,专挑俺胳膊、大腿这些看似不紧要的地方下手。”
“一次,两次,俺可能不在意。”
“次数多了,俺心里就会琢磨,『这廝莫非只会攻这下三路?』”
“自然就会把招式、气力多用在防护这些地方—”
张飞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蛇矛猛地向前一递,做了个虚刺下盘的动作,
隨即手腕一抖,骤然上挑,直指张绣空门大开的咽喉,在寸许之地骤然停住。
“等你把护身的气力都调去守那些『不在意之地'时,你真正的要害,不就暴露出来了?”
那冰冷的矛尖虽未触及皮肤,但激起的劲风已让张绣喉头一紧,冷汗瞬间湿透內衫。
他怔在原地,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以往习练枪法时许多百思不得其解之处,竟在这刻豁然贯通!
与此同时,站在阴影处的刘备,更是浑身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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