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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我等竟成了他演练兵法的活靶子,成了衬托他智谋的蠢材背景—”

他猛地抓起那捲《孙子兵法》,想要狠狠撕碎,但最终,只是无力地鬆开手,竹简散落一地。

“呵呵哈哈—哈哈哈”

张曼成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悲愤。

“好一个刘备刘玄德!好一个卢植高足!我张曼成—-服了!”

这“服了”二字,从他牙缝中挤出,宣告著张曼成的屈辱。

他一生谨慎,自翊智谋,却在此役被刘备玩弄於股掌之间,所有的判断,所有的决策,几乎全在对方的算计之內!

这种智力上被彻底碾压的感觉,比一场惨败更让他难以接受。

“神上使,我们—是否要渡河追击?”

一名副將小心翼翼地问道。

“追击?”

张曼成笑声夏然而止,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追过去送死吗?北岸地势开阔,正利於骑兵驰骋,我军渡河半济之时,便是刘备反击之刻!”

“你还想再中一次他的“半渡而击”?”

那副將顿时声,冷汗直流。

张曼成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收拢斥候,加固营防吧。將此地情况,如实—稟报大贤良师。”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此子不除,必是我黄巾心腹大患!”

震天的欢呼声渐渐平息,漳水北岸,千骑精锐的目光依旧目光灼灼的聚焦於他们的主公身上。

刘备勒马转身,不再看向南岸那困守孤营的张梁与张曼成。

彼辈经此一败,胆气已丧。

加之战败的互相猜忌,想来短时间內已不足为虑。

更何况,他们如何懊悔、如何互相指责,皆非刘备此刻所关心。

刘备更在乎的,是张角黄幣即將南下的实事。

而此刻,他最需要的则是补充粮草,並拖延黄幣军南下的脚步。

“出发!目標广宗!”

广宗城,天公將军府。

浓重的药味混杂著檀香的气息,瀰漫在殿堂內。

惟幕低垂,光线昏暗,供奉著三清的案台上那长明灯,映照著张角苍白的脸庞。

他背对眾人盘腿坐在蒲团上,身形在宽大的杏黄色道袍下显得异常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一名渠帅匍匐在地,正用颤抖的声音匯报巨鹿传来的消息。

张梁如何被戏耍,张曼成如何被迷惑,刘备军如何在一夜之间,在他们万余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渡过漳水,扬长而去—

渠帅匯报完毕,头埋的更低,等待著想像中的雷霆震怒。

然而,预想中的咆哮並未出现。

厅堂中只有沉寂。

眾人只听得见张角那逐渐粗重、又被他强行压回喉底的呼吸声。

空气凝固,针落可闻。

他置於膝上的双手,因指尖深深掐入道袍下的皮肉,已无一丝血色,泛起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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