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主要活动不是自己经商,而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助大秦商人们开拓市场。
从史料记载看,魏晋以后大秦和中国的贸易日益频繁。
大秦从中国购买丝绸,出口的货物主要是珊瑚、琥珀、珠玑、琅玕这些珠宝和玻璃工艺品以及各种香料。
这其中,就少不了秦论这些商业领袖的功劳。
对于一心渴望扩大贸易规模,加强对外联系的李翊而言。
对于秦论的到来,自然是无比欢迎的。
李翊沉声道:
「……足下过誉了。」
「老夫所为,不过是为强国富民,尽人臣之本分。」
「然,加强东西方两大文明之交流,互通有无。」
「于两国之繁荣,确有益无害。」
「老夫观足下,非寻常商贾,若有意扩大两国贸易规模,加深往来。」
「老夫愿从中斡旋,鼎力相助。」
秦论闻言大喜过望,连忙道:
「相爷明鉴!小人确非仅为行商。」
「在敝国,小人亦忝为罗马商会之领袖,此番冒险东来。」
「正是欲为两大帝国牵线搭桥,建立稳固之商贸联系!」
「若蒙相爷与陛下不弃,小人愿长留中国。」
「凭藉在西方之影响力,组织船队。」
「将大秦之珍宝、琉璃、香料乃至奇技淫巧,源源不断运抵中土。」
「同时,亦将天朝之丝绸、瓷器、茶叶等物,销往西方诸国!」
「善!大善!」
李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老夫正欲寻机,将我国之茶叶、瓷器、丝绸等物,更多输往海外。」
「足下若能助我消化此等货物,开拓西方市场。」
「实乃互利共赢之局,老夫求之不得!」
随即,李翊转向刘禅,郑重奏道:
「陛下,老臣观此秦论,谈吐不俗,见识广博。」
「且于其国中颇有地位,其言可信,其志可嘉。」
「若委其以接待外宾、协理商贸之职。」
「必能助我大汉进一步开拓西域及海外商路,扬我国威于万里之外。」
刘禅见相父如此力保,且此事本就符合朝廷开拓之策。
当即准奏,朗声宣旨:
「秦论听旨!朕念汝诚心远来,通晓多方言语,熟知外情。」
「特封汝为『使主客郎』,秩比六百石,归属大鸿胪辖制。」
「专司接待四方蕃使,协理对外商贸事宜。」
「望汝尽忠职守,勿负朕望!」
秦论激动不已,伏地叩首:
「臣秦论,谢陛下隆恩!」
「定当竭尽驽钝,报效天朝!」
刘禅心情愉悦,又亲切地说道:
「秦爱卿既为朕臣,朕便赐汝一号。」
「『大秦善贾』,以示亲近。」
「臣,再谢陛下赐号之恩!」
秦论再次拜谢。
朝议之后,刘禅兴致勃勃,亲自引领秦论游览皇家苑囿。
一尽天朝上国之主人风度。
但见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奇花异草,珍禽瑞兽。
令秦论目不暇接,赞叹不已。
「秦卿,自入中国以来,观感如何?」
刘禅不无自豪地问道。
秦论由衷赞道:
「陛下,天朝地大物博,文明昌盛。」
「物产之丰饶,礼仪之完备,宫室之壮丽,实乃小人平生仅见!」
「不愧为东方之泱泱大国,文明之典范!」
正行走间,忽见一队役夫正在苑内修建新的水榭。
这些役夫肤色黝黑,身材普遍较为矮小,发髻凌乱。
皆身着粗麻短褐,在监工的呵斥下埋头劳作。
秦论驻足,好奇地观望,问道:
「陛下,这些役夫形貌特异,不知是何方人氏?」
刘禅随意瞥了一眼,解释道:
「……此乃山越之民。」
「前些年,朝廷平定江南山越之乱,俘获甚众。」
「此辈不服王化,久居山林,性颇蛮悍。」
「故罚为官奴,充作苦役。」
「山越……」
秦论仔细打量,眼中充满新奇。
「如此样貌,小人在大秦乃至沿途诸国,皆未曾得见,实乃稀奇。」
刘禅见他对这些奴仆感兴趣,哈哈一笑。
为彰显天朝慷慨,当即对随行宦官吩咐道:
「传朕旨意,于此间择取山越奴仆,男女各十名。」
「赐予秦卿为仆,助其料理在华起居。」
秦论受宠若惊,连忙躬身:
「陛下厚赐,臣感激不尽!」
刘禅摆摆手,又问道:
「秦卿此番来华,为何不循传统陆上丝路,反取道风险难测之海路?」
秦论收敛笑容,面露难色,解释道:
「回陛下,非是臣不愿走陆路。」
「实乃陆路阻隔重重,东方新兴之萨珊波斯帝国,与吾大秦乃是世仇。」
「战火连绵,其境关卡森严,商队难以通行。」
「即便侥幸越过波斯,其后尚有雄踞东域之贵霜帝国。」
「其国势亦不弱,税卡林立,盘剥甚重。」
「相比之下,海路虽风波险恶,然若能成功。」
「反较陆路更为便捷、安全。」
「故臣才铤而走险,泛海东来。」
刘禅闻言,下意识地流露出天朝上国的自信,说道:
「……原来如此。」
「若此二国阻碍商路,朕或可遣使晓谕,令其让开通道,便利往来……」
秦论闻言,先是愕然,随即苦笑着摇头,委婉说道:
「陛下天威浩荡,心怀四海,臣感佩莫名。」
「然……萨珊与贵霜,皆非小国寡民,其主亦非庸碌之辈。」
「天朝虽强,然相隔万里之遥。」
「欲以一言而令其改弦更张,干涉其国之内政外交,恐非易事。」
「更何况,贵霜国力不弱,控弦之士数十万,未必肯轻易就范。」
刘禅本是随口一言,经秦论点明,也意识到自己想法过于简单。
涉及他国主权,确非易事。
他讪讪一笑,不再提及此事,转而温和地说道:
「秦卿言之有理,是朕思虑不周了。」
「罢了,卿既来我大汉,便安心住下。」
「洛阳繁华,远胜他处,卿可细细体会。」
「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向大鸿胪提出。」
「谢陛下关怀!臣定当细细领略天朝风物,不负圣恩!」
秦论再次躬身,心中却对这位年轻皇帝的性情,以及这庞大帝国的行事风格,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他深知,自己在这东方古国的生涯,才刚刚开始。
而东西方两大文明的交流,也因他的到来,翻开了新的一页。
……
夷州,瘴疠弥漫,山峦迭嶂。
十余载光阴荏苒,昔日雄踞江东、与刘曹鼎足的吴王孙权。
如今已成了偏安海外一隅的「夷王」。
岁月与流亡生涯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
常年与当地土着的混居、通婚,使得他的服饰、饮食乃至部分习俗,都已渐染「夷风」。
然而,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眸深处,偶尔闪过的。
依旧是属于王者的不甘与落寞。
更令他忧心的是,虽据有此岛,却因未能妥善调和与岛上强悍土着部落的关系。
加之内部人心浮动,他实际能有效控制的区域,不过沿海几处据点及周边狭小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