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作要走,冷声说道:
“刘备大军将至,周瑜夏口水师虎视眈眈。”
“蔡将军此刻却还在投鼠忌器,看来是魏公识人有误。”
“此辈不足与谋也!”
说罢,转身便要出门。
蔡瑁急忙将之拉住,把头一低,略作沉吟。
旋即对高堂隆说道:
“……也罢,愿从公言。”
“只是内室之事,俱由阿姊把控,容某先与其商议一番,再行此事。”
善!
高堂隆满意地点了点头,暗自觉得好笑。
蔡瑁此人果然匹夫无谋。
其人久食荆襄俸禄,今日弑君,便等于落了一个把柄在曹公手中。
等将来制裁你蔡瑁,还不是易如反掌?
“此事干系重大,蔡将军可仔细商议,勿使留有纰漏,落人口实。”
蔡瑁然其言,悻悻地去找姊姊蔡夫人了。
半路上,又遇上了同掌荆襄水军的张允,
张允便问蔡瑁魏国使者跟他说了些什么。
两人关系还算密切,现如今又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蔡瑁当即以实言相告。
张允闻之大惊,说道:
“高堂隆欲使我等弑君耶!”
蔡瑁强作镇定果决,谓张允道:
“如今刘琦引了刘备为援,若不得曹公相助,荆州断难守也。”
“况且阿姊尝对某说,主公已经病重,时日无多。”
“纵我等不为此事,主公恐也难以活过明年。”
这……唉……
张允背着手,叹了口气。
他也没想想到事情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跟蔡瑁不过只是想扶持刘琮上位,好将来从荆州攫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而且,张允其实是刘表的外甥。
有这样一层亲属关系在,此事便更加难为。
蔡瑁见张允面露犹豫之色,乃按剑叱道:
“吾意已决!”
“事就,你我共享荆襄之富。”
“事若不就,投降魏公,亦不失为一富家翁!”
张允见此,只得无奈应从。
又关心问道:
“听闻刘备遣诸葛亮将兵五万来江夏,夏口处亦有周瑜屯驻的两万兵马。”
“我荆州所能动员之兵马不过四万,如何与之相敌?”
荆州带甲十余万,其中有四万是掌握蔡瑁、张允手中的。
蔡瑁当即安慰张允道:
“公勿忧,曹公已亲率五万大军南下。”
“到时候我楚魏两国之兵众,少说十万。”
“十万对七万,优势在我。”
张允这才放心,就怕曹操忽悠他们谋害了刘表,又不下场参战。
待听到其已经率五万大军南下的消息后,便如吃了一个定心丸般。
随后,蔡瑁即找到姊姊蔡夫人,备言此事。
令蔡瑁感到意外的是,比起自己的迟疑不定,蔡夫人倒是显得十分从容平静。
“医者此前看过,老物之病已病入膏肓。”
“若在此时对外宣称其发背疽而死,旁人必不疑。”
蔡夫人凤目含煞,对蔡瑁说道:
“若是刘琦得势,我蔡家也难保全宗族。”
“此事宜当速行。”
蔡瑁点了点头,慨叹道:
“那就全凭姊姊做主……”
时日,春雨潇潇。
蔡夫人在安排完心腹之人,守在门外以后,便亲自持药入了寝殿。
时刘表卧病在榻,此时的他已经面容憔悴,形同枯槁。
身子与精力都远远不如从前。
见夫人至,乃勉力起身,谓夫人道:
“吾病重之事,荆州之外,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此时的刘表都还不知道,服侍他的小人俱已经被替换成了蔡氏一族的心腹。
蔡夫人柔声应道:
“并无他事,夫君且饮此药。”
刘表支起身子,药到嘴边,又叮嘱道:
“刘玄德、曹孟德在北方可有动静?”
蔡夫人扶着他的后背,说道:
“并无他事,荆襄一片安乐。”
“夫君切勿多疑。”
刘表只觉今日的蔡夫人有些怪怪的,当即回道:
“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
“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
“今夫人为我内室,当先为我试药。”
蔡夫人顿时不耐烦了,揪住刘表的发冠,亲手扶其首而灌之。
刘表饮未尽,忽目眦尽裂,手指夫人不能言。
直至七窍溢血而殁。
一代豪杰刘表,就此退出历史舞台。
终年六十五岁。
他这辈子巅峰过,低谷过。
不论是本位面亦或者历史上的他,都走得稀里糊涂。
但并不能否认刘表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乱世良牧。
他所做的一切,始终都是从荆州的核心利益出发。
他坐观时变,坐观了一辈子。
却在匹配赛的前夜,强行退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