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蔡中、蔡和如何肯降丞相?”
“纵其投降,若非真心,故意使诈,又当如何?”
李翊乃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蔡中、蔡和二人本非忠良之辈,曹操杀其兄,其尚肯为曹操效力。”
“今我以利诱之,料二人难以招架,必为我所用。”
诸葛亮一皱眉,不解地问道:
“既然欲用此二人,又何须得其真心?”
“只管将计就计,使之为我军传去情报便好。”
“倘二人使诈,不仅错失一大战机,还须防此二人。”
不止诸葛亮有此疑惑,陈登亦大感不解。
想要利用蔡氏兄弟,直接将计就计就行了。
何须招降那么麻烦?
万一其伪降,你还得防着人家一手。
况且蔡氏兄弟的家小都在荆州,人家真心投降的概率就更小了。
李翊乃解释道:
“若只是利用这二人船探军报,有何难处?”
“曹军中人,谓我不敢用险。”
“我偏要叫其知道,蔡中、蔡和二人吾不仅敢用,还要对其委以重任。”
听完李翊的发言,诸葛亮与陈登皆是一怔。
只能说丞相不愧是丞相,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这两个鸡狗之辈,咱们想的都是废物利用。
而丞相想的却是将废物利用之后,打造成高新产品。
这头脑确实与众不同。
无怪人家能在齐王身边,掌大权十余年,而稳如泰山,不被打倒。
诸葛亮资历浅,率先表示对李翊决策的支持:
“既然丞相心中已有计较,那亮便全权听丞相吩咐便是。”
诸葛亮也是一位职场高手。
他这话不仅表达了对李翊政策的拥护,又间接地将锅甩给了李翊。
既这政策是李相你定下来的,若是失败了,咱们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
到时候可不要怪罪我等。
陈登则是迟疑了半晌,才无奈地叹口气;
“……也罢,既然丞相计较已定,吾辈又岂好多言?”
“只让千万小心便是,蔡氏兄弟绝非善类。”
李翊淡然一笑:
“善类者有善类之用,恶类者有恶类之用。”
“宵小之徒,亦有其用。”
“吾之用人,尽用其才,皆此之类也。”
陈登默然,见李翊自信满满,知他每到用险兵之时。
虽看似凶险,其实大多是其有八、九成把握的。
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他又何须操心?
随后,李翊设帐,命关平引帐上帐下武士数百人在帐内帐外。
然后召蔡中、蔡和二人来见。
二人听说是李翊召见,乃私下里商议:
“虽然此次南下之主帅是诸葛亮,然李翊才是齐国位高权重之人。”
“他若发言,料诸葛孔明亦不敢违背。”
“我二人虽过了诸葛亮这关,却须得小心应付李翊。”
蔡和说道:
“只管言及杀兄之仇,然后跪地垂泪。”
“料李翊必不生疑。”
计较已定,两人依照命令,去见了李翊。
见帐外陈列武士,铠甲覆爽。
军容甚肃,皆心中不安。
眼看就要进帐了,二人又强打精神,挺直腰杆走了进去。
方一入帐,二人正准备跪拜哭泣。
谁来李翊先声夺人,拍案厉喝道:
“大胆蔡中、蔡和!尔等知罪否!”
这一呼喊,瞬间将二人给喊懵了。
将来前提前背好的台词,也尽数忘之于脑后。
被李翊这么一吓唬,顿时跪伏于地,连连叩首:
“……丞相饶命!丞相饶命!”
“我等实不知有何罪!”
见此情景,连李翊都差点没忍住笑。
只能说,没经历过政治场合洗礼的人,简直不要太好吓唬。
遇到紧急情况时,连撒谎都不会撒了。
你要是真不知道自己有何罪,又何须如此害怕?跪地求饶?
李翊暗自叹一口气,感慨对手太弱,连玩弄二人的兴致都没有了。
只继续作怒,厉声叱道:
“汝二人好大胆,既见本相,还敢相欺耶?”
“汝二人受曹贼之命,诈降于我,当真以为吾不识?”
蔡中、蔡和尽皆失色,以为必死无疑,伏在地上,战栗不能言。
李翊高坐帐上,也不再发言,只冷冷地望着二人。
一旁的关平持刀在侧,嗔目而视。
唬得蔡氏兄弟两个,出汗如浆,手脚俱颤。
两人就跪在那里,等候李翊发落。
偏偏李翊迟迟不发言,两人也不知是生是死。
心情此起彼伏,混乱如麻。
良久,李翊这才缓缓开口,转温言说道:
“汝等欲死耶?欲生耶?”
蔡中、蔡和不假思索,磕头如捣,连连道:
“禀丞相,我二人愿活命活命!”
“但求丞相饶恕我二人,我二人纵是当牛做马,亦当报效丞相大恩大德。”
现在两人只求活命,哪里还管其他?
早已将曹操交代的事情抛诸脑后,先把小命保住再说。
李翊见此,乃道:
“吾知尔等行此事,亦非心甘情愿。”
“曹操本是阉宦之后,赘阉遗丑。”
“今僭称魏公,人人得而诛之。”
“汝二人又何必为虎作伥,为他效力?”
“当初曹操在河北,败于我手,正是狼狈之时。”
“其与我主争夺天下,几乎是败局已定。”
“怎奈其赶上刘表身死,蔡瑁、张允举荆州之众献予曹魏。”
“固使其得以在大江之上,与吾王师争衡。”
“故蔡瑁、张允二人,说是于曹操有再造之恩亦不为过。”
“然而曹操如何对待此二人?”
“无端将之杀害,夺其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