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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授戒礼。

刘禅跪在地上,向李翊恭敬行礼:

“请相父训诫!”

李翊手执戒尺,轻击刘禅左肩,即戒骄矜。

又轻击其右肩,即戒怠惰。

最后轻点其眉心,即戒愚昧。

此为三戒礼。

诸礼行罢,李翊正式成为刘禅的相父。

既收阿斗为义子,李翊端坐于案前,唤刘禅至跟前来。

“……阿斗,为父现在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责任。”

“什么是责任?”阿斗问。

“责任是贯彻汝之一生的物什,吾不愿强加于汝身。”

“奈何汝须明白,自汝降生以来,便有此责任在两肩之上。”

“此汝父与吾所必须教你之事。”

言罢,李翊命人取来纸笔,令阿斗执笔写字。

“现在,汝当修书致歉汝父。”

见幼童懵懂,乃抚其首叹道:

“痴儿,岂不闻‘慈父之爱子,非为报也’?”

“父之爱子,非止舐犊之情。”

“汝父乃万民君父,非独汝之父也。”

“其日理万机犹念汝学业,其心可鉴。”

话落,李翊取来一面铜镜,照住刘禅,问:

“此何人也?”

刘禅怯道:

“是……是儿臣?”

“错!”

李翊将镜子置于案上,铿然有声:

“此乃未来齐王!”

“我大齐之万里疆土,他日皆系于汝肩。”

“大齐千万子民,亦汝之子民。”

“若汝德不配位,将来何以继大统?”

讲到这里,李翊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似乎对此事非常看重。

几位“小母”也都场,甄宓也不例外。

她望着李翊的神情,惊讶地发现,李翊眸中竟有一丝……一丝恐惧?

甄宓掩住嘴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意气风发、算无遗策的天枢先生,此刻在提到阿斗能不能继承大统一事时。

内心里竟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李翊的话还在继续。

只见他手执礼剑,铿然作声。

“汝父课业之严,实为宗庙计也。”

“血脉所系,社稷所托,岂可不慎乎?”

“若德不配位——”

讲到这儿,剑锋忽一指窗外,“则祸起萧墙,甚于魏师百万!”

见幼主茫然,李翊又叹口气,俯身解喻道:

“外寇犹可堑壕御之,内蠧实难堤防。”

“譬若金城汤池,自毁则童孺可陷。”

“非是汝相父大言欺人。”

“吾视天下鼠辈,如同草芥耳。”

“外贼虽有百万,亦弹指可灭,不足为惧。”

“然,吾不惧外敌,唯患内忧耳。”

“阿斗,你能明白相父的意思么?”

李翊语重心长地问。

刘禅惶然拜道:

“儿臣定当勤勉,不负相父教诲。”

李翊见此,眉头紧皱,只是叹了口气:

“储贰之教,非徒立志可成。”

“吾辈唯尽人事,以听天由命耳。”

这下,殿内的人都不淡定了。

凡是与李翊相处过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从未想过这辈子,居然能听到李相爷喊出听天由命这句话来。

李翊的意思,就是他会尽力而为。

大家一起努力去尝试,努力让阿斗成为一个合格的创二代。

李翊聪明一世,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没办法对未来做出判断。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没有人能够预料一个孩子的未来轨迹。

生老病死,心态变化,这些都是有影响的。

而偏偏刘禅的身份摆在这里,由不得李翊不努力。

因为一旦他失败了,那么他与刘备合力建立起来的齐国江山。

将很有可能陷入一场浩劫中去。

倒不是说这场浩劫便挺不过去,但它肯定是要远比曹操难对付的多的。

正如李翊所说的那样。

外敌从来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人内斗!

自己人如果团结一致,不管来多少敌人,他都会被打倒。

可自己人一旦开始内耗,不用外敌出手,它便会自己瓦解。

这才是李翊所恐惧的点。

因为这种事,庙算如他也不可能避免。

从古至今,也还没见着那个王朝完美避开过这一点。

讲完大道理之后,李翊便督促刘禅开始写信向父亲道歉。

然后又转过来开导袁瑛。

“王后,恕臣僭越。”

“只是臣适才所言之事,未知王后明白否?”

袁瑛抬眸,泪痕犹新:

“妾非是不知大丈夫当心怀天下,然阿斗终究是骨肉。”

李翊又将案上的铜镜取来,置于其前。

“请王后观此。”

镜中映出袁瑛憔悴玉容,李翊以指轻点:

“此非寻常妇人,乃齐国国母也。”

又取金印示之,苦口婆心地说道:

“此印亦非寻常饰物,乃万民之托。”

“王后与玄德公,譬如日月并悬。”

“王上临朝理政,王后母仪六宫。”

“若因私情废公义,则朝野何依?万民何仰?”

袁瑛素手微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翊冲一旁的袁莹使了个眼色,袁莹会意,捧着一本古书便走了出来。

来到姊姊跟前,柔声说道:

“阿姊,你看这里。”

袁莹以手指典籍。

“昔卫姬谏齐桓公罢游猎,樊姬阻楚庄王纳郑女,皆不以私情害国事。”

“今阿姊贵为王后,作为国母,当母仪天下。”

“倘若将来因溺爱,致世子荒废学业,他日史笔如刀……”

话未毕,袁瑛已掩面而泣。

“妾知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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