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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栓突然暴怒,抡起铁锤將长钉凿进他手掌。

“汝不知害了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时至今日,尚欲望活乎!”

惨叫声中,钉穿四肢的监军被架在栈道木架上。

王栓抹了把脸上的血。

“想活的,从这畜生身上踏过去!”

张老汉瞧见那监军悽惨的模样,颤巍巍不敢动。

王栓乃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喝道:

“你不过去,我就把你扔下山!”

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和监军一样狠。

当夜,山雾瀰漫,他们趁势抢了粮仓。

王栓站在栈道高处,望著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大概有两百多个衣衫襤褸的民夫。

他们手里攥著铁钎、锤子、削尖的木棍,眼神里燃著浑浊的怒火。

“栓哥,咱们不如去投汉军罢?”

张瘸子拄著木拐,声音发颤。

“听说刘玄德仁义著於四海,我们去到汉地,至少不至於过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何况我们杀了监军,曹氏定不会放过我们。”

“投汉?”

王栓一声冷笑,“蜀道千里,只怕我们还没出去,就已经被曹军给截杀了!”

他猛地举起铁锤,“不如占了这山头,咱们自己当家,自己做主!”

眾人面面相覷,最终沉默地低下头。

他们不懂天下大势,只知道王栓带他们杀了监工,分了粮仓。

他说的,大概是对的。

因为跟著他,至少大概不用挨饿。

正午时分,就在眾人刚刚分完了粟米时,忽听得马蹄声如雷。

震得栈道木板簌簌颤抖。

“是是虎豹骑!”有人尖叫。

王栓扒开人群,瞳孔骤缩。

五十名装备精良的骑兵如黑云压境,滚滚而来。

为首將领面如刀削,铁盔下的眼神冷得像冰。

“就这些螻蚁,也敢造反?”

曹纯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膝盖发软。

真正从沙场上走出来的人物,往往都有不怒自威感。

王栓喉头髮干,却强撑著举起铁锤:

“弟兄们!衝上去——”

声落,无人动弹。

他回头,发现张瘸子已经跪倒在地。

其他人丟下武器,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

王栓在他们眼里看到了恐惧,一种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儘管他们的人数,是对面的数倍。

可眾人连举起武器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废物!你们难道忘了,监工是怎么折磨我们的?”

“放箭。”

曹纯抬手,身后的虎豹骑训练有素的齐齐拈弓搭箭。

第一支羽箭,瞬间贯穿了王栓的肩膀。

他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已將他膝盖射穿。

他跪下了。

很快是第三支箭,第四支箭,然后是数不清的箭雨。

他仰面倒下,看见无数箭矢如蝗虫过境。

身后的同伴像麦秆般成片倒下。

惨叫声、求饶声、坠崖声混成一片。

曹纯策马而来,铁靴踩住王栓的喉咙:

“知道你们为什么输吗?”

王栓张了张嘴,血沫涌出。

“因为你们,连被记载的资格都没有。”

曹纯的剑刃映出王栓扭曲的脸。

“你自以为你能成为英雄。”

“但却分不清大势,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吾料想汝穷极一生,也未曾干过如此大事。”

“可饶是如此,史书上只会写——”

“建安十八年,汉中民乱,平之。”

剑光闪过。

王栓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自己喷出的血溅在黄土上,很快被马蹄踏碎,渗进尘埃里。

直到临死的最后一刻,他才明白。

原来他们连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种乎”的资格,都不曾有过。

歷史从来不属於他们,

只不过是王侯將相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罢了。

在魏军的高压之下,蜀地的道路很快被连通。

一座座高桥拔地而起,一条条栈道横贯南北。

儘管在高桥、栈道之下,埋著累累白骨。

但曹操不在乎,

他一生对不起很多人,但在修路这件事上,曹操坚信。

史书上只会称讚他对蜀地发展的贡献,为益州开闢了邮驛事业。

至於长埋地底的尸骨,谁会记得他们?

……

洛阳,內阁。

自李翊当上首相之后,便利用內阁的行政效率,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了。

为的,就是尽力为这个新生的国家注入活力。

其实,很早的时候,李翊就想过要改了。

但考虑到之前政权不稳定,不確定因素太多。

李翊也担心大改,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所以一直托著。

如今自己既是大权在握,身边又有一帮能吏当助手。

他便再无顾忌,可以放下心来进行整改了。

而改革的第一条,就是重整货幣!

一直以来,人们都在称讚李翊的谋略、军事才能。

然而李翊对自身最满意的其实是抓经济。

这才是他的老本行。

发展才是硬道理,而经济永远都是与发展绑定的。

既然要发展经济,那自然需要重塑国家货幣。

青玉令案前,李翊召开会议,正式提出他想要发行新货幣的决定。

眾人原本见李翊兴师动眾,以为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居然真是大事,是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严重的大事!

货幣可不是能能够隨便发行的。

“首相,为何突然想起要发行新幣?”

陈群当即起身质问。

“非是突然,而是筹谋已久。”

“我主虽然仍旧延用汉號,但毕竟不同於前后两汉。”

“私以为不该在继续延用前朝货幣,理应发行本朝货幣才是。”

李翊的意思就是,新朝新气象。

咱们不应该在继续用前朝的货幣单位了。

但这个理由显然不能服眾。

毕竟东西两汉都是用的五銖钱。

也不见东汉人改换货幣,怎么到了咱们这第三汉,便要改货幣了呢?

而且要说新朝,新朝最怕的就是折腾。

这个货幣政策的改革,那是直接影响全国所有人。

比內阁改革都夸张,毕竟这只影响朝堂。

而你要是敢去动全国人民的钱,万一出错,那是真的可能顛覆整个国家的。

一时间,內阁中的三分之二的人都变成了保守派。

觉得李翊这个决定太过激进了。

新兴国家不应该折腾,上来就整这么大的活。

“吾成立內阁的初衷,就是为了诸位助我一臂之力,为我们国家多做一些事实。”

“此陛下所知也。”

李翊直接把刘备搬了出来。

说我们搞內阁出来,就是为了去大刀阔斧的改革,解决一些弊病。

“而诸位却全都畏难怕险,逡巡不前。”

“倘如是,要尔等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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