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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又有数十艘吴军战船加入战团,將汉军团团围住。

江面上,汉军陷入苦战。

徐盛挥剑砍翻一名登船的吴兵,对甘寧喊道:

“兴霸!我等本为试探虚实,如今目的已达,当速突围!”

甘寧浑身浴血,怒目圆睁,咬牙吼道:

“吴狗欺人太甚!”

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將,很快冷静下来。

“文向所言极是,传令各船,向东突围!”

然而吴军包围圈已成,汉军数次衝锋皆被击退。

战至三更,汉军已损兵过半。

江水被鲜血染红,浮尸隨波逐流。

徐盛喘著粗气:

“兴霸,如此下去,我等恐要全军覆没,死在江上了!”

甘寧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既如此,不如……”

他压低声音,“焚船突围!”

“什么?”

徐盛大惊,“这些战船乃我军心血,若焚之,如何向陈征南交代?”

“顾不得许多了!”

甘寧厉声吼道,“存亡之际,当断则断!”

“战船没了可以再造,只要我们不死,总会有报仇的那一天。”

徐盛望了望四周愈收愈紧的包围圈,终於重重点了点头:

“罢!就依兴霸之计!”

命令迅速传下。

汉军残部將火油泼洒在战船上,火把一掷,顿时烈焰冲天。

恰逢东风骤起,火势迅速蔓延,將江面照得如同白昼。

“吴狗!你们给乃公看好了!”

甘寧站在最后一艘完好的战船上,对著吴军狂笑。

“日暂借尔等项上人头,来日必取!”

吴军没料到汉军会自焚战船,一时阵脚大乱。

贺齐急令战船避让火船,包围圈顿时出现缺口。

甘寧、徐盛趁机率残部突围而出,向江北疾驰而去。

陆逊站在楼船上,望著远去的汉军,轻嘆一声:

“甘兴霸果然狠辣果决。”

话落,转身对吕范道,“传令收兵,救治伤员,清点战果。”

此役,汉军三千水军折损十之七八,战船尽毁。

吴军虽胜,却也付出不小代价。

但最重要的是,吴军上下士气为之一振,士兵们欢呼雀跃。

“陆大將军神机妙算!”

“齐军不过如此!”

“看他们还敢不敢渡江!”

欢呼声传至江对岸,甘寧、徐盛等人狼狈登岸。

回首望去,只见江心火光犹在,映照著他们铁青的面容。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甘寧一拳砸在岸边礁石上,鲜血顺著指缝流下也浑然不觉。

徐盛沉默良久,才嘆道:

“唉!回去向陈征南復命罢。”

晨雾未散,汉军大营辕门前。

甘寧、徐盛二人袒露上身,背负荆条,膝行而入。

荆刺扎入皮肉,鲜血顺著脊背流下,在沙地上拖出两道暗红的痕跡。

中军帐前,

陈登早已得报,端坐帅位,面色阴沉如水。

帐中诸將分列两侧,河北军居左,河南军居右。

青徐军与淮南军则对面而立,空气中瀰漫著一种诡异的寂静。

“末將甘寧(徐盛),兵败辱国,特来请罪!”

二人以头抢地,声震帐幕。

陈登手指轻叩案几,眉宇间一川不平,冷冷道:

“细细报来。”

甘寧抬头,昔日狂傲之色尽褪,嘆道:

“我军夜袭吴寨,不料陆逊早有防备。”

“水军战法精妙,战船调度有方。”

他声音渐低,“末將轻敌冒进,致中埋伏……遭到了吴军的围杀。”

徐盛接著补充说道:

“吴军战船数倍於我,层层围困。”

“我等为保全残部,不得已……焚船突围。”

说到“焚船”二字时,他喉头滚动,似有千钧之重。

陈登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问:

“三千儿郎,还剩多少?”

帐中气息瞬间为之一滯。

甘寧与徐盛对视一眼,终是甘寧哑声道:

“已不足……四百人。”

“什么?”

陈登拍案而起,案上茶杯震翻,茶水横流。

“三千精锐,只余四百?”

帐中顿时譁然。

河北军席上,张郃摇头嘆息。

河南军中,高顺闭目不语。

而青徐將领中,昌豨直接冷笑出声:

“久闻淮南儿郎擅长水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確实够水,在下佩服佩服!”

他將最后四字咬得极重,嘲讽之意溢於言表。

淮南眾將闻言,顿时变色。

周泰额角青筋暴起,蒋钦更是直接拔剑出鞘三寸,厉声暴喝:

“昌豨!尔敢再说一遍?”

昌豨不甘示弱,按刀上前:

“怎的?败军之將,还不许人说?”

“够了!”

陈登一声暴喝,却已迟了——

淮南將领席上,周泰、蒋钦、胡质等人齐刷刷起身,刀剑出鞘。

青徐军这边,吴敦、孙观、孙康亦纷纷拔刀,將昌豨护在中间。

“尔等是要造反吗?”

臧霸厉声喝道,却只约束住己方將领,对淮南诸將怒目而视。

剑拔弩张之际,周泰钢刀直指昌豨:

“淮南之事,何时轮到青徐人来指手画脚了?”

吴敦横刀在前,冷笑道:

“这便是淮南人的待客之道?”

眼看血溅五步就在顷刻,陈登猛地抽出佩剑,一剑劈断案角:

“放肆!”

木屑纷飞中,他鬚髮皆张,“统统收剑!”

臧霸也趁机一把按住昌豨肩膀:

“退下!!!”

帐中剑刃缓缓归鞘,但杀气未散。

陈登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

“诸君来自四方,皆为汉臣。”

“今大敌当前,当以国事为重,岂可因口舌之爭自乱阵脚?”

昌豨却挣脱臧霸之手,冷笑道:

“陈征南既言国事为重,那敢问——”

“甘寧、徐盛损兵折將,挫我三军锐气。”

“甚至擅自焚烧战船,毁坏军械,该当何罪啊?”

周泰踏步上前,铁塔般的身躯挡住昌豨视线:

“如何处置,自有陈征南定夺,何须尔等多言?”

“哈!”

昌豨仰天大笑,“败军之將尚且如此跋扈……”

“若打了胜仗,那还了得?”

“岂非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张郃手中茶盏“啪”地落地粉碎。

就连一向沉稳的高顺都猛地睁眼。

而此前一直冷眼旁观的梁王刘理也微微坐直了身子,眉头皱起。

臧霸脸色大变,一把拽住昌豨后襟:

“竖子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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