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虽年迈,却精神抖擞。
纵马驰骋,箭无虚发。
李翊紧随其后,见老友如此豪迈,不禁忆起年少时一起共事的峥嵘岁月。
正当日头当空,
众人欲歇息用膳之际,忽闻林中传来一声震天虎啸。
陈登坐骑受惊,前蹄扬起,将陈登掀落马下。
“保护首相!”
太史亨急令侍卫围成阵势。
只见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自林中跃出,直扑陈登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平挺叉迎上,与猛虎缠斗在一起。
那少年勇猛异常,钢叉舞得虎虎生风。
不出十合,便一叉刺入猛虎咽喉。
李翊急忙下马扶起陈登:
“元龙兄伤势如何?”
陈登虽左臂擦伤,却朗声大笑
:“令郎武艺,真不减当年楚霸王!”
“一叉毙虎,实乃虎将也!”
李翊检视陈登伤势,见只是皮外伤,稍安心道:
“小儿匹夫之勇,何足挂齿。”
“倒是兄长年事已高,此等惊险,实不该有。”
遂命停止狩猎,收拾返程。
李平将猛虎捆缚马上,李翊道:
“虎骨虎筋皆为上佳补品,正好为元龙兄补身。”
回至陈府,李翊坚持请华佗再来诊治。
陈登却执意不肯:
“些许小伤,何劳神医再临?”
当夜,
陈登忽觉浑身剧痛,如万蚁噬心,冷汗浸透重衣。
陈夫人大惊,急遣人去请神医华佗。
华佗诊脉后,面色凝重:
“陈相本有内疾,今又坠马受伤。”
“五脏受损,气血逆乱。”
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遂开方煎药,然而陈登服后,疼痛稍缓。
面色却愈发灰败。
李翊闻讯连夜赶来,见陈登病榻上气息奄奄,不禁握住老友之手:
“元龙兄,你……”
陈登强笑道:
“……子玉不必忧伤。”
“登一生纵横,得遇明主,结交知己,已无遗憾。”
“唯愿子玉辅佐太子,延续大汉基业……”
言未尽,
又一阵剧痛袭来,陈登昏厥过去。
华佗施针急救,对李翊摇头叹息:
“陈相之疾,已入膏肓。”
窗外寒风呼啸,烛火摇曳。
李翊立于榻前,望着这位相伴数十年的老友,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大汉朝廷,即将失去一位擎天之柱。
洛阳宫中,刘备倚在龙榻上。
听着太子刘禅禀报陈登病况,面色愈发凝重。
“父皇,陈相已病入膏肓。”
“儿臣今日探望时,见他气息奄奄,恐……恐时日无多。”
刘禅声音哽咽。
刘备强撑病体坐起:
“陈相可曾交代后事?”
刘禅拭泪道:
“儿臣问陈相百年之后谁可继任。”
“陈相言可在庞士元、刘子扬、徐元直、诸葛孔明四人中择选。”
刘备长叹一声,对左右道:
“备舆,朕要亲往陈府。”
内侍大惊:
“陛下龙体未愈,岂可轻出?”
刘备怒道:
“元龙与朕患难与共三十载。”
“今当永诀,岂能不见?”
时值寒冬,洛阳街道积雪未消。
刘备乘暖轿至陈府,陈夫人闻讯急迎至门前。
“陛下亲临,臣妇……”
陈夫人跪地,泣不成声。
刘备扶起她,柔声问:
“元龙何在?”
寝室内药气弥漫,陈登闻声欲起。
却被刘备急步上前按住:
“元龙勿动。”
陈登目不能视,颤声道:
“陛下……陛下何以亲至……”
刘备握紧老臣之手,泪落如雨:
“忆昔朕起业徐州时,若无你陈氏倾力相助?朕岂有今日”
“江南之地,皆元龙之功也!”
陈登气息微弱:
“臣本江湖闲散客,得遇明主。”
“辅佐陛下三兴汉室,此生无憾矣……”
君臣相执手,泣不成声。
良久,
刘备见陈登疲惫,方命其好生休息。
出得寝室,刘备对陈夫人道:
“好生照料,需何药物,尽管入宫取用。”
送走刘备后,陈夫人轻声问丈夫:
“夫君可愿用些粥食?”
陈登摇头:
“吾只欲见子玉最后一面。”
李翊此时正在相府议事,闻讯即刻策马赶至。
见陈登双目浑浊,不禁悲从中来。
“元龙兄,李翊在此。”
他握住陈登枯瘦的手。
陈登摸索着从枕下取出一白玉小瓶,正是当年李翊所赠抗生素:
“子玉可还记得此物?”
李翊垂泪:
“怎会忘记?当年元龙兄染疫,翊以此药相赠。”
“此物见证你我相交之始……”
陈登将药瓶放入李翊手中,“今当归还。”
李翊强忍悲痛:
“元龙兄可有未了之心愿?”
陈登喘息片刻:
“吾死后,愿归葬徐州故土。”
“再者……”
他声音愈发微弱,“小女陈瑶嫁与越王刘理,此子虽是陛下之子,却并非是我朝储君。”
“我知你一向主张巩固太子地位,但还是希望你将来……勿要为难他们。”
李翊沉默良久。
越王刘理虽为皇子,然在太子未完全继承大位之前,终究是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