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事不谐,当速退,不可恋战。”
关兴却已翻身上马,豪气干云:
“治兄何必多虑!今夜必叫那川中耗子知道我中原俊杰的厉害!”
月色朦胧,三千人马悄无声息地出了营寨,沿着山间小路向南郑方向疾行。
山路崎岖,但这些人都是精心挑选的精锐,行进间竟无多少声响。
夜已深沉,
汉军大营中除了巡哨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刁斗声,万籁俱寂。
中军大帐内却依然烛火通明,
诸葛亮端坐案前,手中朱笔在军折上勾画不停。
帐帘被轻轻掀起,费祎快步走入,见诸葛亮仍在批阅文书,不禁关切道:
“丞相,已是三更时分,为何还未安歇?”
诸葛亮头也不抬,笔下不停:
“吾受国家托付之重,安敢怠慢?”
“文伟此来,必有要事。”
费祎这才想起正事,急忙道:
“适才巡营,发现关平、关兴、张苞、李治四人,率本部兵马三千人悄悄出营,往南郑方向去了。”
“这几个娃娃,怕是白天受了气,跑去夜袭了!”
“哦。”
诸葛亮淡淡应了一声,手中朱笔在竹帛上圈出一个错字。
费祎见他如此平静,大感意外:
“丞相不觉得吃惊?”
诸葛亮终于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白日我重责关平,又当众训斥这几个年轻人。”
“说他们倚仗父辈功勋,不知兵事艰难。”
“年轻人最是气盛,受此激将,必会设法证明自己。”
“他们去劫南郑,早在意料之中。”
费祎恍然大悟:
“原来丞相是用激将法!”
诸葛亮微微一笑,却又正色道:
“不过吕乂虽是无能之辈,南郑城守军也不在少数。”
“为防万一,还需接应。”
“文伟,你速去请子龙将军率三千精兵,随后接应。”
“我这就去。”
费祎躬身欲退,又忍不住回头,“丞相也早些休息吧。”
诸葛亮已重新拿起一份军报,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费祎退出帐外,望着满天星斗,不禁摇头轻笑:
“丞相用兵,当真鬼神莫测。”
与此同时,
南郑城外十里处的山林中,关兴、张苞、关银屏、李治四人正潜伏在树影下。
远远观察着城头的守军动静。
关银屏推了推身旁的李治:
“平日就你鬼点子最多,今夜如何行动,由你拿主意吧。”
李治也不推辞,环视三人:
“既然如此,你们都得听我指挥。”
张苞咧嘴一笑:
“只要能立功,听你的又何妨!”
李治先对关银屏道:、
“有劳夫人率一支骑兵,去抓几个‘舌头’回来。”
关银屏领命,立即点齐五十轻骑,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不过一炷香功夫,她便押着三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魏军巡哨返回。
经过审问,得知南郑东门守将吕乂与参军程武在城池防务上产生了分歧,已生不和。
东门守备薄弱,且今夜正值吕乂部下换防,正是可乘之机。
李治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天助我也!”
随即下令:
“关兴、张苞二位兄长主攻东门,银屏领骑兵在城外接应。”
“我率弓弩手占据西侧高地,以火箭为号,同时放箭掩护。”
关兴有些不解:
“为何要分兵西侧?集中兵力攻东门岂不更好?”
李治解释道:
“西侧高地可俯瞰全城,弓弩手在此既能掩护你们攻城,又能监视城中动向。”
“若事有不谐,也可为你们断后。”
张苞拍掌称妙:
“治兄果然深得李叔父真传!”
计议已定,四人各率本部就位。
李治登上西侧高地,这里果然视野开阔,整个南郑城尽收眼底。
他命弓弩手悄悄散开,箭矢上弦,只待时机。
约莫四更时分,城头守军开始换防,巡逻间隙明显拉长。
李治看准时机,弯弓搭箭,一支火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夜空。
“杀!”
关兴、张苞见信号,立即率军冲出。
关兴一马当先,手中青龙刀直劈城门。
守军猝不及防,待要放箭时,李治已命弓弩手万箭齐发,压得城头守军抬不起头。
张苞则率军架起云梯,亲自攀爬城墙。
他身手敏捷,不过片刻就已登上城头。
蛇矛舞动如风,连挑十余名守军。
“汉将关兴在此!降者不杀!”
关兴怒吼一声,青龙刀奋力劈下,碗口粗的门栓应声而断。
城门洞开,汉军如潮水般涌入。
城中顿时大乱,哭喊声、厮杀声响成一片。
吕乂正在府中酣睡,被亲兵摇醒后大惊失色:
“何处来的敌军?有多少人马?”
亲兵颤声回报:
“东门已破,敌军已杀入城中!”
“看旗号,是关、张等人的部众!”
“这几个娃娃竟敢……”
吕乂又惊又怒,慌忙披甲。
“快!快去请程武将军率部抵挡!”
而此时程武正在东门苦战。
他虽与吕乂不和,但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展现出一员宿将的本色。
组织残兵且战且退,试图重新夺回东门。
“不要乱!结阵!”
吕乂也率军赶到,他高声呼喊,长枪连刺。
数名汉军应声倒地。
关兴见状,拍马直取吕乂:
“贼将休狂,关兴来也!”
二人战在一处,刀来枪往,火四溅。
关兴年轻力壮,刀法凌厉。
吕乂经验老到,枪法沉稳。
战了数合,不分胜负。
张苞从侧面杀到,见状大喝:
“兴弟退下,让我来会会他!”
吕乂见又添一将,心知不敌,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关兴、张苞哪里肯放,紧追不舍。
这时关银屏在城外见战事胶着,率骑兵冲入城中增援。
铁蹄踏过街道,长枪所向,魏军纷纷溃散。
“直取太守府!”
关银屏高喊着,一队骑兵如利剑般直插城中腹地。
李治在高地上见城中火光大起,知道突袭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