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追兵将至,不可恋战!”
刘永虚晃一剑,拨马便走。
杜袭也不追赶,只是冷笑:
“看你能逃到几时!”
刘永带着残兵在街道上疾驰,想要冲出城去。
陈宵建议:
“殿下,不如去绵竹找邓艾将军!”
刘永点头:
“好!去南门!”
然而当他们赶到南门时,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上火把通明。
谯周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刘永等人。
“谯周!”刘永怒喝,“开城门!”
“殿下恕罪,此门周怕是开不得了。”
“什么?”
刘永勃然大怒,以剑指之,大喝道:
“你这逆贼,竟敢背叛我!”
谯周仰头大笑:
“殿下此言差矣!某一直效忠的都是汉室。”
“如今你背叛汉室,那你就是汉室的敌人!”
刘永气得浑身发抖:
“反复小人!安敢叛我!你不得好死!”
就在这时,身后追兵已至。
杜袭、赵俨各率一队人马,将刘永等人团团围住。
程武执剑大呼:“反贼受降!”
刘永环视四周,只见亲卫们个个面带惧色,已知大势已去。
但他不甘心就此失败,拔剑大喝:
“将士们!随我杀出去!”
一场惨烈的厮杀在城门下展开。
刘永的亲卫虽然勇猛,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斩杀殆尽。
陈宵为保护刘永,身中数箭而亡。
刘永独自一人,身披重甲,在乱军中左冲右突。
他身上已多处负伤,鲜血染红了战甲。
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来啊!来杀我啊!”
刘永癫狂大笑。
“我是皇子!当今天子的儿子!谁敢杀我!”
“谁敢杀我!!”
士兵们因为接到生擒的命令,不敢下死手,反而被刘永砍伤数人。
他手中的长剑舞得呼呼生风,一时间竟无人能近。
程武见状,大喝:
“用铁叉!”
数名士兵手持长铁叉上前,瞅准机会,猛地叉住刘永的双肩。
刘永惨叫一声,手中长剑落地,但仍奋力挣扎。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刘永目眦欲裂,“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让我父皇把你们全部杀光。”
“信不信孤杀你全家,诛你九族。”
“知道孤是谁的儿子吗?”
刘永状若癫狂,行似疯癫。
他挣扎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力竭。
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士兵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李治缓步走来,停在刘永面前。
刘永抬头,透过被鲜血模糊的视线,看到李治冷峻的面容。
李治轻声一笑,声音平静得令人心寒:
“吴王殿下,一别倏忽数载,别来无恙否?”
刘永啐出一口血水,狞笑道:
“李治!你够狠!我输得不冤!”
李治俯视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
“殿下若安分守己,何至于此?”
“安分守己?”
刘永狂笑:
“这天下本该有我一份!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李治摇头道: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殿下执迷不悟,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刘永嘶声大吼:
“你母亲跟你姨母都是后来的,你们欺负我母亲早死,抢走我母亲的皇后之位。”
“不然我才是嫡长子,东宫本该就是我的!我的!!”
李治默然不答,任凭刘永嘶声大骂。
因为骂的太难听,程武等人都听不下去了。
于是来到李治跟前,小声问是否要让刘永闭嘴。
李治挥手表示不必。
过了片刻,刘永嗓子哑了,逐渐安静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李治,问道:
“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李治沉默半晌,只回了一句:
“并不是在我的计算之中。”
“……哈哈哈,放屁!”
刘永惨然一笑:
“如果不是在你的计划之中,我怎会一败涂地?”
李治不再理会刘永,只是对程武吩咐道:
“将逆贼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士兵上前将刘永架起。
经过李治身边时,刘永忽然低声道:
“李治,你今日如此对我,来日必有人如此对你!”
李治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回道:“不劳殿下费心。”
看着刘永被押走的背影,杜袭上前低声道:
“公子,此人留不得。”
李治望着夜空中的明月,轻声道:
“他的生死,自有朝廷定夺。”
这一夜,成都易主。
李治以雷霆手段平定叛乱,生擒刘永,展现出了与其年龄不符的老练与果决。
次日清晨,李治在吴王府升堂议事。
参与平叛的文武官员齐聚一堂,个个面带喜色。
谯周上前禀报:
“公子,成都已完全控制,各营兵马皆已归顺。”
杜袭也道:
“刘永余党大多擒获,唯有邓艾、师纂等人不在城中,逃过一劫。”
李治点头:
“诸位辛苦了。”
“某已飞书报往洛阳,不日便有旨意到来。”
曹叡站在堂下,看着年仅二十余岁的李治从容指挥若定,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年轻的公子,一夜之间就平定了一场可能动摇国本的大乱。
其手段之高明,实在令人惊叹。
议事完毕,李治单独留下曹叡。
“骠骑将军,”李治道,“此次平叛,将军功不可没。”
“某已向朝廷为将军请功。”
曹叡躬身道:
“此乃臣分内之事。”
李治微微一笑:
“……将军不必过谦。”
“待益州安定,朝廷自有封赏。”
离开王府时,曹叡在长廊上遇见了谯周。
二人相视一笑,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谯别驾,”曹叡低声道,“昨夜之事,着实凶险。”
谯周叹道:
“是啊,若非公子运筹帷幄,恐怕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他没有说完,但曹叡明白他的意思。
若不是李治早有布置,以刘永在成都的势力,胜负犹未可知。
“经此一事,”谯周继续道,“李公子在朝中的地位,怕是能够水涨船高了。”
“李相也老了……”
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人似乎都悄然地达成了一个共识。
曹叡望着庭院中盛开的春,忽然想起刘永被擒时那癫狂的模样。
权力之争,从来都是如此残酷。
胜者王侯败者寇,古今皆然。
而他也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他至少保全了性命。
也为曹氏一族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至于未来……
曹叡望向北方,那里是洛阳的方向。
这场风波之后,齐汉的朝堂,恐怕又要有一番新的格局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