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殿门,便听到面传来张刈那略带严厉的声音。
“………火候把控需精准到毫厘,差之一分,药性便失之千!你这丫头,跟你说了多少次,萃取“玉髓芝'时心要静,神要凝!这般毛躁,如何能成大器? ”
殿内,何芝正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像个受惊的鹌鹑,听着师父的训斥,不敢有丝毫反驳。她眼角余光瞥见殿门口出现的身影,待看清是陈庆时,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唤道:“陈师兄!你来了! ”
张刈闻声,也停下了训斥,转头看向门口。
见到是陈庆,他原本板着的脸上顿时缓和了许多,甚至挤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语气也热情了几分:“是陈真传啊,今日怎有空到老夫这百草殿来了? ”
如今的陈庆,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乃是真元境高手,更是真传第八,地位尊崇,即便是他这位丹霞峰资深长老,也不得不给予足够的重视。
“张长老。 ”
陈庆抱拳回礼,神色平静,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晚辈此次冒昧前来,主要是为了“真元丹'之事。”
“真元丹?”
张刈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露出了些许踌躇之色。
“正是。”
陈庆点头,“晚辈初入真元,此丹于修行助益颇大,宗门与脉内配额有限,故而想向长老求购一些。”张刈沉吟了片刻,方才缓缓道:“陈真传,不瞒你说,这真元丹……有些麻烦。”
“哦?这是为何?”陈庆眉头微蹙。
“真元丹乃真元境主用丹药,炼制过程极为繁琐,对火候、药性融合的要求苛刻无比。”
张刈解释道,“老夫于丹道虽有些心得,但于此丹一道,却并非最为擅长,每月开炉,成丹大多都按例上缴宗门,由宗门统一分配,即便偶有盈余,也早就被几位相交多年的老伙计预定了去,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份额了。”
他话语中带着几分歉意。
在陈庆之前,他还有着维系多年的关系网和固定的“老主顾”,那些人的需求尚且难以完全满足,实在匀不出更多的给陈庆这个“新主顾”。
陈庆听闻,沉默了片刻。
张刈所言,合情合理,丹霞峰长老虽多,但擅长炼制真元丹且产量稳定的,确实就那几位。见陈庆不语,张刈似是想起什,补充道:“你可以去问问其他几位长老,尤其是东殿的李长老,他于此丹钻研最深,每月稳定能出五炉以上,或许他那会有富余。”
丹霞峰共有五位长老,这五人也是丹霞峰的核心骨架。
“多谢张长老指点。”陈庆拱手道谢,既然张刈这没有,他也不再强求,转身便朝着李长老所在的殿宇行去。
李长老的“赤炎殿”位于丹霞峰东侧。
见到陈庆来访,李长老倒是十分客气,请他入内落座。
然而,当陈庆说明来意,想要求购一些真元丹时,李长老脸上那客气的笑容便淡了几分。
他捋了捋颌下短须,摇了摇头,“陈真传有所不知,真元丹需求极大,老夫每月炼制的丹药,也皆有定数,各脉早有份额分配,实在没有多余的可以出售给真传了,还请见谅。”
话语委婉,但拒绝之意明确。
陈庆心中了然,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当他从赤炎殿中走出,迎面便看到一道身影正悠然走来,正是九霄一脉钟宇。
“陈师弟,很巧啊。”
钟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怎,从李长老这出来?看你神色,莫非是来向李长老求取丹药的?”陈庆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道:“钟师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
钟宇一笑,目光在陈庆手上扫了一眼,“只是看师弟两手空空,莫非是李长老那,也没有师弟想要的丹药?”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话语中的意味,却耐人寻味。
陈庆淡淡道:“与钟师兄有关吗?”
钟宇笑容不变,道:“宗门资源就这多,分的人多了,自然就少了,有些东西,看似近在眼前,但若没有相应的“分量',终究是镜花水月,强求不得。 ”
“师弟年纪尚轻,锋芒毕露是好事,但有时也需懂得藏拙与等待,不是你的,急也急不来,勉强去争,反倒可能伤了自身和气。 ”
陈庆闻言,心中微冷,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多谢钟师兄提点。 ”
钟宇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深深看了陈庆一眼:“既然师弟心中有数,那为兄就不多言了,望你好自为之。 ”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进了赤炎殿,那姿态,仿佛回自己家一般自然。
陈庆看着钟宇消失在殿内的背影,眉头微皱。
他没有停留,又接连拜访了丹霞峰另外两位长老。
结果无一例外,无论是借口丹药已被预定,还是直接坦言份额已满,最终都委婉而坚定地拒绝了陈庆的求购。
一圈下来,竞是毫无所获。
陈庆心中有了几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