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往炭盆边凑了凑,似笑非笑地看向董卓:“据在下所知,董中郎将自接替卢中郎以来,大小十余战,损兵折将怕是不下万余?
下曲阳一役,更是丢盔弃甲,连先锋大将华雄都差点折在阵中?如今广宗城下,士气低迷,营中伤兵满营,哀嚎之声日夜不绝。
此等‘些许’损耗,董中郎将倒真是…豁达得很呐。”
这番话瞬间就让董卓僵住了。
“放肆!”董卓身后的李傕勃然变色,手按刀柄,厉声呵斥。
“呛啷!”
张显亲卫几乎同时拔刀没有丝毫的犹豫!十三股凌厉无匹的杀气瞬间锁定李傕!帐内空气骤然紧张,温度仿佛骤降!
“退下!”董卓猛地一拍案几,对着李傕怒喝一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张显,眼中凶光闪烁:“张使君,这就是你并州的为客之道?”
“为客之道?”
“董中郎,你要知道,我是来接替北军军务的”他一步向前双手撑在了董卓身前的桌案上,双眼直视他那双眼:“败军之将就该有个败军之将的样子,你趾高气昂的给我看,还想让我对你卑躬屈膝不成!”
他声音平淡,将董卓精心掩饰的虚弱赤裸裸地剥开。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炭火爆裂的噼啪声。
西凉诸将脸色难看至极,却无人能反驳。
董卓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和杀意。
“哼!”董卓重重冷哼了一声,抓起酒樽一饮而尽,酒水顺着虬髯流淌:“你待何如!”
张显抓起酒壶,给董卓空了的酒樽里倒了半杯酒水:“交出北军兵符撤出主帐从旁听令!”
“若不愿”
他单手抓起了那一尊青铜的酒樽五指一紧。
酒樽嘎吱嘎吱的被扭曲成一团。
“本将不介意让董中郎知晓什么叫真正的来者不善!”
松开手,扭曲的青铜酒樽跌落桌案,董卓目光惊疑的看向张显。
“你!”
董卓还未说话,李儒近前半步按住了董卓的肩膀。
“张中郎所言我等已知晓,某家主公只是还在悲悯那些被伏击而丧失的好儿郎们,一时考虑不周还请海涵。”
说罢,他又侧首在董卓耳边耳语:“主公,此事到此为止为好,来者真不善也!”他的目光已经扫到张显麾下几人守住了帐门。
一人手中甚至拿出了军哨。
董卓鼻息粗壮几分,他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甲,不过对于李儒的信任与信赖还是让他选择了退让半步。
他恶狠狠的起身,从腰间甩出半枚兵符掷于桌案。
“张中郎咱们后会有期!”
“走!”
他怒喝一声,李傕郭汜等人便跟在了他身后朝外走去。
倒是李儒朝他拱了拱手以后才退出了主帐。
张显捻起桌案上那差不多一指粗细长短的兵符冷笑了一声。
“呵,这董胖子居然还挺能忍。”
一名亲卫闻言上前低声道:“主公,要不要属下.噶”他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显好笑的拍了他脑袋一下:“咱们就一百多个人,人家几千西凉军,咋,你打算以一敌多少个?”
那亲卫居然还真的计算了起来,他比比划划一阵认真的回答道:“主公,进来时俺看过了,那些西凉兵现在的状态,属下一个打七十个应该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