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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余泽畔,风雪未歇。

广袤的湖滨冻土被规划成巨大的棋盘,一道道新挖掘的排水沟渠如同脉络,分割出无数整齐的田块。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无数佝偻的身影上。

冻土开工最为艰苦,不是太原郡府不当人,而是流民聚集,如果不让他们消耗体力,就会生出事端,多少冲突都是闲出来的。

况且如果不让流民动,那就真成光消耗不产出的吞粮机器了,现在虽然冻土难施工,但能做一点也是一点。

白天到了九十点才会开工,下午三四点就会收工,风雪天气还会暂停,说白了就是不让他们闲着,但也不是剥削压榨他们。

这里是新设的昭余泽大屯垦区,聚集着近十万最早抵达,等待春耕授田的黄巾流民。

他们分散安置在昭余泽周边,这座汇聚三水的大湖可开垦的潜力十分巨大。

按照张显他们的计算,十万之民堪堪不过昭余泽可容纳数目的八九分之一。

若是将昭余泽完全利用起来,光是这,就能养得起百万之众。

以前要不是离西河郡太近,离太原太远,张显早就想开发这里了。

文水,原公水,汾水,三河汇聚之地光是渔猎就是一笔极大的产出!

一处大屯田点,一万多的广宗流民裹着并州分发的厚实衣,在寒风中挥动着镐头和铁锹,挖掘冻土,架设沟渠,夯筑地基。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醒目刀疤的原黄巾小头目,奋力将镐头砸进坚硬的冻土,溅起几点冰渣。

他抹了把脸上的雪水和汗水,看着身边同样疲惫不堪,动作越来越慢的同乡,忍不住低声骂道。

“他娘的!他们说是给咱们活路,但这跟做苦役有啥区别?天寒地冻的,干这么重的活!早知如此,当初在广宗…”

“疤脸!噤声!”

旁边一个年长些、面相沉稳的原渠帅低喝一声,警惕地扫了眼远处巡视的并州吏员。

“你想害死大家吗?别忘了韩琼那帮人的下场!也别忘了,是谁给了咱们这身能挡风雪的衣!是谁让咱们的婆娘孩子能在窝棚里喝上热粥!”

疤脸神色一软:“可…可这也太累了!比打仗还累!”

“累?”

年长渠帅冷笑一声,指了指远处正在分发东西的棚子。

“看看!你说累,但那边的东西是给谁准备的?你做的活是给别人做的还是给你自己做的?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田亩,想想广宗城里饿得啃树皮的日子!想想那些冻死在路边的兄弟!

现在累,但是好歹有口吃的,有地方遮风!做的在多那也是在给自己做事,而且干多少活,还能记上工分,工分还能换粮票,开春就分地!这是实打实的奔头!你脑子被狗吃掉了?!”

年长渠帅一口唾沫一口唾沫的喷着,听的那疤脸渐渐没了声音,不过手里挥锄头的劲却是越来越有力了。

正干着活,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几名吏员推着一辆堆满灰白色块状物的板车过来,开始在这片区域吆喝。

“今日加餐!一人半块压饼!热水管够!”

队伍排了起来,十分有序,这么些天广宗的黄巾流民也养成了太原事事排队的习惯。

轮到疤脸时,他也领到半块压饼,入手微温。

他犹豫了一下,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粗粝的口感混合着豆类和油脂的浓香,瞬间充斥口腔。

虽然远不如新鲜粟米饭可口,但却实实在在的饱腹。

“嘿…这玩意儿,顶饿!”疤脸眼睛一亮,三两口就把半块饼子塞进了嘴里。

然后又灌了一大口温热的水,满足地打了个嗝,感觉浑身又有了力气。

他不再抱怨,抡起镐头,更加卖力地砸向冻土。

年长渠帅看着疤脸的变化,又看了看周围领到饼子后精神明显振奋起来的同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默默啃着自己的饼子,望向晋阳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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