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提?」凤姐儿惊愕道:「太太给老太太灌了什幺迷魂汤?咱们家还指望着二爷的爵位呢!」
平儿忙过来扯了凤姐儿落坐,低声说道:「翡翠说,老太太回程时哭了一起子,只道娘娘过得不大好,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送娘娘进宫。」
凤姐儿凝眉思量,压低声音说道:「这是说————娘娘失宠了?」
平儿略略颔首,回道:「娘娘小产都是哪年的事儿了?若真个儿得宠,怎会如今还没音讯?」
凤姐儿呼出一口浊气,略略思量便道:「如此,怕是指望不上娘娘了。那宫里是见不得光的地界,真个儿失了宠,只怕比寻常嫔妾过得都不如。」又一咬牙,说道:「前几日我让你存的银子可存得了?回头儿将银票给你二爷送去,不拘如何,尽快将爵位落定。」
平儿叹息一声儿,领命而去。不多时,平儿与贾琏一道儿回转。
凤姐儿见平儿手中还捧着银匣子,便纳罕道:「稀奇,二爷竟不要银钱了?」
贾琏烦恼道:「我算是瞧出来了,那马主事是成心卡着咱们呢。花酒喝了几回,清倌人也送了,里外里花出去三千两银子,一直不见其给个准信儿。今儿个我听了个信儿,说是马主事年后要高升。既如此,莫不如再等一等,许是验封清吏司换个主事就好说话了。」
凤姐儿蹙眉不语。
贾琏又道:「老太太寿辰既过,明日我也合该启程往平安州了。」
凤姐儿冷笑一声儿道:「东宫那位使唤得勤快,偏生半点好处也不许。若我说,袭爵的事儿合该去东宫说道说道。」
贾琏蹙眉呵斥道:「你懂什幺?东宫如今一动不如一静。待到来日有变,今日辛劳,十倍百倍都赚回来了。」
凤姐儿心下不以为然,当面儿只吩咐平儿为贾琏拾掇行囊。眼见贾琏要走,凤姐儿忍不住说道:「梨香院那个,二爷真就不管了?」
贾琏嗤笑道:「梨香院能有什幺事儿?」
贾琏贪花恋色,不管香的臭的都往身边儿拢。原文中明知尤二姐情形,依旧养做外室。且撞见贾珍父子偷偷去小花枝巷,琏二爷也依旧谈笑风生。可见其心下只当尤二姐是个玩意儿,从未正眼瞧过。
尤二姐如此,云儿自然也如此。反倒是待其严苛的凤姐儿,性子古板的张金哥,反倒一个让其敬畏,一个让其敬重。
凤姐儿冷笑道:「二爷真个儿疼宝兄弟呢,可要给二爷道喜了,说不得何时二爷就与宝兄弟做了连襟呢。
贾琏拧眉冷哼一声儿,当下再不理会凤姐儿揶揄,甩袖负手大步流星而去。
却说夏金桂喜滋滋回了绮霰斋。随即入内便见宝玉正与月几个调笑。
宝玉见夏金桂回来了,立时面色一肃。成婚数月,夏金桂性情到底显露出几分来。小丫鬟撑了几个,月等无一敢私底下勾搭宝玉。
宝玉这会子不觉自个儿受了蒙骗,只当女儿家成了婚,便从珍珠变成了死鱼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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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略略言谈两句,宝玉推说去瞧老太太,起身便离了绮霰斋。
夏金桂心下着恼,忙打发宝蟾去扫听今日宝玉行止。不多时宝蟾回转,与夏金桂说道:「奶奶,几个婆子都说瞧见宝二爷又去了梨香院了!」
「又是那个狐媚子!」
夏金桂自忖得了元春认可,这会子已是货真价实的宝二奶奶,哪里还容得下云儿?
谁知正思量对策间,忽有婆子匆匆来回:「奶奶,大事不好,不知哪儿来的蟊贼夜闯怡红院,将璋哥儿唬得大哭不止。傅姨娘发了疯病,老爷这会子恼了,正叫奶奶过去处置呢!」
夏金桂脸色一变,嘟囔道:「好端端的哪儿来的蟊贼?」
当下穿戴齐整,待要出了绮霰斋,忽而便是脚步一顿。眼珠一转,点了宝蟾过来,附耳吩咐道:「去将二爷那茜香国的汗巾子取来,回头儿递给乔嬷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