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因为战败,被夺爵,现在要去「侍奉」一个宋人。
这他可是接受不了。
「我不去。」
「你与宋人有怨?」
萧孝穆非常确定,萧惠没有参加过对宋战事。
「没有,只是不想去。」
「脱古思,我大军当中,唯有你以军纪严明闻名,又担任过契丹行宫都部署,让宋人瞧瞧我们的本事。」
萧孝穆站起身来:「我思考了许久,唯有你适合干这件差事。」
「那宋煊是个难缠之人。」
萧惠对宋煊的观感不是很好,过于锋芒毕露了,而且还跟自己儿子年岁差不多。
听他的话,简直是丢面子。
况且萧惠骨子里也是针对宋人的主战派,不打仗,他怎幺重新立下战功夺回魏国公的爵位?
甚至是想要进一步封王!
他不是萧孝穆这种希望宋辽双方百年盟约之人。
「难道你这个马步军都指挥使,就是不是个难缠之人了?」
韩也是趁热打铁:「萧指挥使,让宋人瞧瞧我大契丹骑兵的勇武,更能让宋人感到实力的差距,才能让他们畏惧我大契丹啊!」
萧惠其实被韩的话所打动,宋辽双方之间有盟约,除非皇帝想要打仗。
否则他们这些人擅开边衅自然会受到惩处,萧惠明白这个道理。
「既如此,那我就试一试。」
萧惠行礼告退。
「但愿别再出什幺问题。」
萧孝穆面露疑色:「不知道脱古思哪里来的对宋人的敌意?」
韩沉稳的道:「兴许是在燕王所讲的那座桥上的时候吧。」
「倒也正常。」萧孝穆再次松了口气:「咱们俩总算是脱坑了。」
「爹爹,什幺脱坑了?」
萧挞里笑呵呵的跑进来,昨夜听闻驿站起火,又一大早跑出去吃瓜,可是把她给吃兴奋了。
一旦出了差错,陛下说不准会连带着责怪父王呢。
「没什幺事。」萧孝穆摆摆手:「你怎幺来了?」
萧挞里便把她吃瓜的消息给送来了,面色有些担忧:「爹爹,此事会不会?」
「别多想,就当不知道。」
萧孝穆不想告诉女儿,她还太年轻,万一被人给诈出去就会节外生枝的。
有些事,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那萧指挥使急匆匆的走了?」
「他带着两千人去听从宋煊的调动,我倒是要瞧瞧宋煊如何指挥我大契丹的骑兵,正好也让他瞧瞧我大契丹骑兵的勇武。」
萧孝穆哼笑一声:「那日他还想拦在桥头,让他知道知道我大契丹重骑兵的一个冲锋,就能把他的阻拦,冲的七零八落。」
「到时候他就跷不起脚来了。」
萧挞里嘿嘿的笑着,她也十分期待宋煊吃瘪。
萧惠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率领两千骑兵,奔着驿站走去。
「爹,我们为什幺要听宋人的话啊?」
他的长子萧慈氏奴满脸的不高兴。
「军令如山。」
萧惠呵斥了他儿子一声,方才他发表了讲话,总之就是要展现出大契丹骑兵的勇武来震慑宋人。
可最后告知大家要听从宋人的命令,一路前往中军,着实是让众多士卒不理解。
但是军令如山,还没有人敢违令。
众人骑着马到了驿站,萧惠下了马进去寻宋煊。
驿站内众人正在整装待发。
「南京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萧惠,奉燕王之令,调一千八百轻骑兵,加两百重骑兵,特来听从宋副使指挥。」
萧惠顶盔贯甲的站在那里大声叫嚷,登时引来许多关注。
尤其是大宋禁军们,想不到契丹人会让宋状元来指挥,那不是抢了他们的活了吗?
尤其是刘平直接站出来了,审视着眼前的契丹人。
宋状元未曾说过这种事啊。
正在亲自装车的耶律狗儿连忙从马车里跳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惠。
什幺时候契丹人需要听宋人的指挥了?
还是骑兵,这一点耶律狗人都不曾设想过。
「脱古思,你这是要做什幺?」
「南相。」萧惠解释了一句:「这是燕王的命令,我也不知道缘由。」
「啊,是萧指挥使来了。」
宋煊笑呵呵的请他进来续话。
萧惠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椅子上,看着宋煊给他倒茶。
「萧指挥使,未曾想昨日燕王真的会调拨给我两千人用来保护这件宝贝。」
萧惠也没有去赴宴,所以宴会上的情况他不清楚。
此时他听宋煊的话,倒是有些理解了,毕竟这一件宝贝,可太重要了。
「萧指挥使,在下宋煊,现任开封县知县,赤县政务太多,给我干烦了,特意向大娘娘求情出使契丹,就是为了散散心。」
萧惠对于宋煊是有限的了解,不过那一日单骑持枪阻拦大军的胆量,以及一手出神入化的射术,想对他印象不深刻都难。
「未曾想耶律狗儿他对那件宝贝十分在乎,请求大娘娘护住,平白多了些麻烦,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是一诺千金。」
宋煊颇为自豪的笑了笑:「出发前答应了耶律狗儿,自是要做到,只不过未曾想进了契丹境内,本以为会消停差事完成,未曾想还出现什幺余虐。」
「我想光靠着我这点人怕是会出差错,不如调拨增援我一二,为了统一指挥,所以才让我说了算。」
「不过我这个人初出茅庐,没什幺战场经验,真要遇到反叛贼子,还是由萧指挥使指挥,我们宋辽双方共同破敌,如何?」
宋煊的解释以及洗脑,让萧惠心里好受多了。
他听说南人士大夫都比较潇洒自如,今日听宋煊的解释,还真是如此。
不过宋煊都能如此主动帮忙,还说什幺遇到事由他来主持大局,让萧惠十分受用。
「些许贼子,不值一提。」萧惠的脸不再绷着了:「若是遇到了,自是一并擒来。」
「好。」宋煊抚掌而笑:「我早就听闻契丹铁骑天下无双,正好让我手下的这帮禁军掌掌眼,让他们瞧瞧什幺叫真正从小长在马背上的骑兵。」
面对宋煊的糖衣炮弹,萧惠端起茶杯矜持的喝了一口。
尽管他心里有戒备,可是面对一个异国人接二连三的夸奖,他心里还是暗爽的。
如今宋辽乃是兄弟之盟,打打杀杀一丁点都不现实。
人情世故,才是真正的江湖!
「不知萧指挥使,可曾打过什幺硬仗,让我心里有个底。」
萧惠知道宋煊是在试探自己了,于是开口道:「我是贞烈皇后弟阿古只五世孙。」
「可是大辽开国的断腕太后?」
「正是,你待怎样?」
萧惠盯着宋煊,目露不善。
「真乃世间奇女子也!」
听见宋煊如此夸赞,萧惠一时间觉得自己误会宋煊了。
宋煊则是认为述律平是个狠人,以政斗而生,又以政斗而亡。
宋煊的夸赞,让萧惠暂时放下敌意,他说这个就是表明自己身份高贵。
可宋煊也知道述律平可是回鹃人,他们的娘家人并不是契丹人。
辽国的萧与萧可不是出自同一支祖上。
「我十六岁就在军中历练,跟随我的伯父征讨高丽,高丽人依靠险阻拒收,我争做先登,大破之。」
「壮哉。」
宋煊觉得就算是打高丽人,一个十六岁的外戚子弟能当先登。
不仅活下来还立功了,那也是极为牛逼的人物了。
在大宋,这种事除了一些武将家族外,那还是非常少见的。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后,不仅给他们钱,还联姻娶武将的女儿呢。
宋太宗、宋真宗也是如此操作的。
宋代皇帝多娶将门之女为后妃,不仅是保证政权稳固的手段,还是五代以来打破武力享权下,以文制武,加强中央集权的过渡产物。
萧惠又说他打到高丽的首都开京,其余人马都大肆劫掠,唯有他军纪严明。
宋煊点点头,这个时候不是嘴上说着吹捧的话了,发现他还真是一个有能力的武将。
紧接着萧惠大肆说着自己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东京留守事,又改为西北路招讨使,封魏国公。
只不过因为攻打回鹃大败而归,还把原本在西北臣服辽国的部落给逼反了,又无力平叛,搞得边军人马疲敝不堪,才被降职。
萧惠也没瞒着自己战败的事迹。
「呵呵呵。」
「你笑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