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以宋煊的智慧,应该明白朝廷当中做主的人会是谁?
“既然如此,那便宣布吧。”
赵祯一开口,登时让晏殊也侧目了。
毕竟这也忒快了!
而且还是当殿就宣布,根本就没打算给其余贡士机会?
罢了!
晏殊也不管了。
反正方才刘太后都说要先看宋煊的试卷破了例。
现在官家要当众宣布点宋煊为状元郎,那又算得了什么?
晏殊发现此时的朝堂,怕是会比前几年更加热闹。
因为官家他长大了!
晏殊向来习惯于明哲保身,故而即使在心中猜到了一些事的缘故,他也不会说出来。
今后应该更加小心谨慎的行事,晏殊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吕夷简瞧着宋煊的策论,一时间觉得头很疼。
一边是自己看好的,且真正靠着自己实力考上状元的宋煊。
连中三元呐。
可是有几个人能有这种成就?
另一边则是自己的党羽陈氏兄弟。
他们二人没轻没重的,在官家眼皮子底下,殿试搞事情。
再有宋煊如此“强行表演”的事情发生。
怕是此事根本就无法善了。
因为他觉得依照刘太后的习惯,定会狠狠的敲打他们的。
吕夷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王尧臣轻轻松了口气。
方才他一直都在埋头苦写,丝毫都没有抬头看去。
他放下手中的笔,虽然解元、会元一个都没有得过,但是并不妨碍王尧臣有一颗想要得状元的心思。
为此,他准备了三年又三年!
然后王尧臣望向宋煊的位置,结果却发现密密麻麻的人头,根本就看不见。
于是在众多学子还在考试的时候,便听到宦官直接敲了锣。
全体目光向他看齐,他要宣布一个事!
“陛下刚刚宣布,天圣五年殿试状元郎是应天府学子宋煊。”
“因殿试前被人做局,他为了保持清醒,用不足三刻的时间写完了超过千字的策论。”
“他试卷已经被诸多考官以及大娘娘、陛下都看过,若是你们有想争一争状元郎的位置,尽管来交卷。”
张茂则接连宣布了三次。
王尧臣惊得瞪大了眼睛。
毕竟他觉得直接自己才是大宋状元郎的有力竞争者。
王尧臣又低头瞧瞧自己刚刚费尽心思写完的策论。
宋煊他竟然用不足三刻就写完了一道让所有考官都赞赏的策论。
还公开叫嚣让不服气的学子去瞧。
如此狂妄的语气,很难想象是出自天子之口。
宋十二他写的得有多好啊?
张方平嘿嘿笑了两声,他觉得十二哥有如此表现,那可太正常了。
韩琦轻轻松了口气,方才他还一直担忧十二哥会受到影响。
未曾想十二哥竟然表现的如此之强!
“既然状元了已经定了,那我就奔着榜眼去争吧。”
韩琦又沾墨,开始继续写下去。
不仅是这些想要争夺状元的人,其余学子听到这种事,也是大惊失色。
毕竟这次殿试当真是状况百出。
先是宋煊那里被人给弄了,就是不想让他得状元。
可是宋煊应靠着冰水刺激,让自己精神起来,不足三刻就写完了一道极为出色的策论。
就这大部分人都无从下笔呢。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些大!
最为破防的还是宋煊的五哥宋浩,因为他还想着重蹈天圣二年的大小宋的案例呢。
结果宋煊直接被当庭宣布为状元,那自己即使写的好,也是没机会了。
更何况宋浩还没怎么写,一直都没有思路。
吴育瞧着身旁的宋煊,见他趴着睡觉,丝毫没有被方才的宣布所打扰,不由得更加钦佩。
看样子这迷香的药效当真够强悍的。
要是宋煊不用冰水那么折磨自己保持清醒,怕是写着写着就得躺在这里。
吴育瞧着宋煊的行径,越发感到自己受到了一种无声的鼓舞,遂低头写下去。
“我们还没有答完,状元就选出来了?”
有些考生心中极为不服气。
万一自己写的比宋煊好呢,朝廷不是专门罢黜快枪手吗?
如今规矩都变了?
此番殿试是科举改革考试的第一次,故而他们也都不能拿着以前的经验来揣摩。
反正官家都让人当众宣布来,难不成还能让他把金口给咽回去。
那天子还有什么威严可谈呢?
“官家糊涂啊,明明我才是状元之才。”
有些考生大言不惭的自我夸耀,可实际上卷面依旧十分整洁,一个字都没有写呢。
殿试时间很长,就是让人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然后再下笔的。
张茂则宣布完了之后,示意大家继续答题。
若是有想要交卷的,可以提前交卷。
王尧臣坐在椅子上,心思百转。
状元的名头他也不想放弃。
既然官家宣布来不服气的可以去比一比。
若是不比,我这辈子都得有心结!
睡不好觉。
于是王尧臣他也不等墨迹再干些,于是一心横,当即举手,请求交卷。
于是王尧臣坐在椅子上,瞧着自己的卷子被拿走。
众多学子倒是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去挑战宋煊,也有好事者来了兴趣,就瞧着看。
吕乐简看见是王尧臣交了卷子,他对于这道题倒是有几分了解。
因为自家的宰相父亲退休后,由他陪着的时候,提过这些事。
故而就比旁人有了许多优势。
他也想要争一争这状元之位,毕竟机会难得。
可是没有胆气去举手。
现在吕乐简就是要瞧瞧作为宋煊最大竞争对手的王尧臣,是否有机会,若是有,那自己就算求。
若是没有,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刘娥来了便没想着轻易走。
此时见有学子在宣布完后,敢于挑战,自是来了兴趣。
于是她仔细瞧了瞧,文笔通常,字不如宋十二写的好。
而且论调也有些落了下乘。
当真单独看宋煊的试卷,就是觉得挺不错,但是点为状元吧,她又可以又不可以的。
可是一来了对比,那就宋十二的策论就变得写的真不错了。
不仅刘娥如此觉得,赵祯等人也皆是如此。
于是在王尧臣左等右等的时候,终于再次举手。
方才宣布若是不服气,是否可以去看宋煊的卷子。
再得到肯定答复后,王尧臣起身,到了最前面,先是行礼,这才被允许瞧着宋煊的试卷。
然后王尧臣就晓得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而且宋十二的知识储备量远超自己,他一时间有些丧气。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当真是极大。
刘筠瞧着王尧臣颓废的模样,他这份策论讲道理写的不错,可是也得分跟谁比?
若是宋煊的卷子不在这,跟其余人比较兴许是王尧臣更胜一筹。
待到刘筠鼓舞了他几句。
毕竟同时代出现一个天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哪个读书人没有想要夺得第一的心思呢?
张茂则又给王尧臣说了规矩,回到座位上去坐着也行。
若是想要离开,还请在侧殿先待会。
反正卷子已经交了。
除了宋煊的卷子,其余人的卷子该糊名还是要糊名的。
即使提前上交了。
王尧臣的心结没了,但是心魔出现了!
自己为了考状元,准备三年又三年。
算什么?
吕乐简一瞧连王尧臣都没有击败宋煊,他心中越发迟疑。
本以为宋煊在开考前受到那么大的影响,心态兴许就不稳。
这便是自己夺得状元郎的机会。
可是目前而言,怕是没得机会啊!
吕乐简眉头皱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抉择。
赵祯让张茂则去安排宋煊在自己的寝宫去休息。
张茂则吓了一跳,那可是龙床啊!
但是赵祯觉得状元郎的待遇,能与其余人相同吗?
况且让十二哥睡龙床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