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王曾眼里满是探究之色:
“是哪位隐居的先贤?”
“林逋?”
梅妻鹤子说的就是林逋,他在大宋知名度很高。
“还是已经故去的魏野留下的遗作?”
同样隐士魏野的名声也很响亮。
他被皇帝下诏旌表,死后居住过的地方更是被誉为“草堂春晓”,还有专门的庙宇享受香火。
吕夷简脸上带着打趣之意:
“都不是,这个人你还认识。”
王曾眉头直挑,自己还认识,他左思右想,随即不确定的道:
“该不会是新科状元宋煊吧?”
“哎?”
轮到吕夷简脸上好奇之色齐出了:
“你是怎么会猜到是他的?”
“毕竟天下公认的大儒,可都在朝堂当中,为什么不猜他们?”
“果然是他!”
王曾虽然没有与宋煊详细聊过,但是从晏殊、范仲淹嘴里没少听说宋煊的事迹。
“他竟然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思想,连老夫都自愧不如!”
王曾再一次瞧着纸条上写的四句话,可谓是把天下读书人的心,都给笼络住了。
可以说宋煊的话一下子就成为全天下读书人的人生目标。
为他们迷茫的人生指引正确方向。
不亚于一次,对大宋儒学历史地位上的提升。
吕夷简瞧着王曾如此震惊的模样,他倒是放了轻松。
本来自己心中是既有担忧,又有一丝的挫败感!
王曾连中三元,宋煊也连中三元。
连王曾都自愧不如宋煊,那自己就更用不着心生挫败感了。
看样子连中三元的人,他们之间那也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的。
吕夷简笑话完王曾,其实他内心是非常羡慕宋煊的才华。
不仅诗赋写的好,还能轻易收获天下读书人的“追随”。
才华放一边,吕夷简也想要天下读书人的追随。
这样才能确保吕氏家族的利益能够长长久久。
“孝先,这四句话,你为何觉得不是刘筠、孙奭写的?”
“他们一个垂垂老矣,一个满心都是功利心,写不出来如此磅礴的话语来。”
王曾毫不在意的评价当朝的两个大儒。
吕夷简轻轻颔首,他也觉得王曾说的在理。
孙奭无心仕途,只觉得自己为朝堂选拔出如此多的人才,十分的高兴,就想要致仕。
而刘筠则是一心想要当宰相,可是他基本上没有地方官经历,一直都被先帝叫在身边编纂《图经》及《册府元龟》,修起居注。
在地方上担任知州还没开展工作,就被调离,随即返回京师。
哪有什么执政经验呐?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成为宰相的人选。
刘筠现在只是在做春秋大梦。
“你觉得宋煊他当真是靠着自己,说出这种话来吗?”
王曾瞥了吕夷简一眼,要是真是其余人提炼出来的中心思想,早就被公然宣扬出来,轮得到宋煊来说?
除非他是个死人!
王曾也不相信天底下真有如此淡泊名利之人,会主动把扬名的机会让给宋煊。
吕夷简瞧着王曾不回答的作态,便知道自己内心是有过一丝的怀疑。
毕竟宋煊他实在是过于年轻!
哪怕他壮年提出来的,那也让人更加信服。
“是啊,谁会甘心把如此聚拢名望的好机会,拱手相送他人呢!”
吕夷简悠悠的叹了口气,他只是觉得头疼。
陈氏兄弟还没出招呢。
郭皇后那里刚刚传来消息,要找娘家人对付宋煊。
结果宋煊直接放出来这么一个重磅消息,那帮子武将家庭出身的不理解实属正常,但是吕夷简不能装作看不见。
他确实起了心思,要给他们一个场合坐下来聊聊,解开心结。
王曾瞥了一眼刘太后的字。
他明白吕夷简是投靠了太后,但是太后给他写宋煊的这四句话,意欲何为?
王曾一时间没想明白。
毕竟刘太后作为女人的思维,王曾不能用常理度之。
王曾把纸放回吕夷简的桌子上,他内心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老家也资助府学。
反正他又不好吃好穿。
如今又没有子嗣,身为宰相可谓是积累了不少财富。
正是宋煊的如此行径,刺激了王曾也想要培养自己家乡学子的心思。
“此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吕夷简悠悠的感慨了一句:
“就是不知道官家知道此事后,会如何想。”
王曾当然不可能拿着从太后这里得到的消息,去与官家说杂七杂八的。
毕竟官家生母这件事,王曾也不想管。
这是天家之事,臣子如何能去多嘴?
就如同郭皇后在后宫总是吵闹官家一样,作为宰相的王曾是不会去管的。
“宋十二乃事官家钦点的状元,若是得知此事,如何能不高兴?”
王曾笑了笑:“皇太后心怀天下,大宋儒学如此盛事,竟然比我等更早知晓。”
他可以肯定这应该是张师德写信之后发生的事。
毕竟张师德言明如今应天书院超过五千学子来游学,而且后续估摸会来的更多。
书院没有那么多钱财支撑,还望朝廷能过多调拨一些钱粮。
王曾觉得确实该给应天书院拨款,作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书院。
再有宋煊的应天四句传扬四方,怕是会有更多的人去。
他当即把张师德的书信递给吕夷简看,这种事还是要商议出个章程来。
吕夷简下意识的嚯了一声:
“离开东京城的那些举子全都奔着南京城去了。”
“教育大兴,正是朝廷希望见到的局面。”
王曾双手背后悠悠的道:“还是让应天府尽快调拨钱粮吧,要不然真的撑不住了。”
别说几千人的吃喝,光是拉,就是一件大事。
曹利用携家眷从东京城出发,到了南京城码头。
得知消息的宋煊当即亲自来迎接,搞了好几辆毛驴车接人。
然后宋煊瞧着满满十条大船的嫁妆,当即愣在原地。
“岳父,这是要全家都迁徙到宋城吗?”
“哎,说什么胡话呢。”
曹利用无不得意的道:“这是给我闺女准备的嫁妆。”
“嘶。”
张方平瞧着满满当当十条大船的嫁妆。
他心里止不住的在想,自己真得找个武将的老丈人。
从范详到宋煊,都可以证明。
人家武人当真是不差钱!
而且还舍得给女婿钱!
“嗯。”
王泰觉得曹利用当真是用心了。
作为宰相之子,他爹王旦嫁女儿,那也是极为奢华的。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毕竟你们还要在东京城过活呢。”
“啊?”
饶是见过世面的王泰都觉得曹利用过于夸张了!
纵然他立下大功劳,同时领着好几份俸禄,曹家还能从大相国寺吃利息钱。
可也不至于富的流油啊?
该不会是为了撑场面,同时又跟大相国寺或者东京城其余寺庙借了高利贷了吧?
韩琦也是满脸惊诧的望着曹利用。
石家在东京城的财富可以说是排的上号的,人家是祖上积赞下来的。
如今有了进士女婿,石元孙是为了已故的祖宗大特。
可是曹家底蕴当真是不深呐。
“岳父,其实我觉得我家里蛮大的,可是如此多的嫁妆送来,我家的房间装不下。”
宋煊觉得曹利用不光是掏光了自己的家底,还借了高利贷。
非要与那老牌武将家族石家攀比一二。
“曹侍中,我能证明。”
吕乐简眼里也是惊吓之色:
“我等住在十二哥儿家里都宽敞的很,可是这些嫁妆全都搬到家里去,就算是房间里装满了,都装不下的。”
“哈哈哈,那就先堆在院子里嘛,将来总是会用得上的。”
曹利用毫不在乎。
他唯一的女儿出嫁,又是嫁了连中三元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