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丰缓慢坐下,随即颔首:
“也是,他们都去敲登闻鼓回来了,定然是得了依仗。”
李君佑随即又吩咐自己的随从去开封府的监牢打探消息,要求更加具体些。
如此一来,若是自己能够有什么帮到宋煊的。
那才能使得二人之间的“情谊”更加深重一些。
否则光靠着远亲的关系,谁能带着你啊?
你帮我,我帮你,关系才能长久的建立起来。
要不然就是路人关系。
“哥哥,立地太岁的招数,我是真的看不懂。”
王羽丰心有余悸的道:“兄弟我不想第二次落在他手中。”
李君佑端着茶沉思了一二,突然瞧见宋煊出来了,他连忙站起身来,拽了还在想着立地太岁的事呢。
宋煊也是想着那开封府通判秦应最好反抗一二,这样班峰才有机会能打探出来消息。
“妹夫。”
李君佑小跑过来,直接对着宋煊行礼:
“见过大官人。”
他先是喊了一声妹夫拉近关系,然后又称呼官人表示尊敬。
再这方面,李君佑表现的无可挑剔,可是比王羽丰强上许多。
兴许是立地太岁过于深入他心,王羽丰在面对宋煊的时候,有些紧张,
他只知道行礼,嘴里犹如被喉咙堵住了一般。
“表兄,你们二位恰巧逛到此处?”
听着宋煊的询问,李君佑连忙笑呵呵的邀请道:
“主要是听闻了班楼的热闹,我这个小兄弟自是心生向往,有些害怕妹夫还记着他那事呢。”
“不过是少年意气之争,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不必介怀。”
宋煊打量了一下王羽丰,这小子是刘从德的小舅子。
莫不是刘从德派他来打探消息的?
那正好也试探试探,看看能不能借机误导刘从德。
李君佑给了王羽丰一个眼神。
王羽丰连忙开口道:
“大官人大人有大量,我们正在那里喝茶,若是大官人不忙,不如坐一坐?”
“也好,正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一起坐会。”
宋煊倒是没有拒绝,而是直接跟着他们坐在茶摊上。
许显纯坐在一旁,王保去旁边的摊子买饭。
李君佑连忙给宋煊斟茶:
“妹夫,我今日可是听说了不少有关你的消息。”
“哦?”
宋煊伸手示意,有些不解:
“我在衙门里倒是没有往外走,表哥听说什么了?”
李君佑便说了一下今日的见闻。
“表兄在东京城内的消息很是灵通吗?”
“哈哈哈。”
李君佑忍不住大笑一阵,其实就是舍得往外撒银子就成。
他祖父李仕衡在大宋有“巨贪”的名声,如何能没有钱呢。
“倒是让妹夫谬赞了,我平日里就爱结交个朋友,倒是有个小孟尝的诨号。”
宋煊点点头:
“如此甚好,我初到开封县为官,也是有些担忧被手下哄骗,不知道表兄可愿意帮我打探消息?”
“这有何不可?”
李君佑毫不迟疑的立即答应下来。
他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突然。
必须得狠狠抓住。
“妹夫不说别的,有我在,保管让你不会被手下的那些奸猾的吏员给哄骗住。”
“就算是无忧洞的消息,我也可以派人打听打听。”
李君佑当即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宋煊拿起茶杯轻轻碰杯,表示赞同,随即他瞥了一眼王羽丰。
王羽丰不明白,但是李君佑明白。
他的身份在这摆着呢,可是刘从德的小舅子。
有些话,宋煊可不好当着他的面往外说。
大朝会的事,李君佑如何能不清楚?
他祖父恰巧是目睹宋煊踢了刘从德的人。
于是李君佑主动给宋煊沏茶:
“妹夫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这个弟弟他虽然纨绔了些,但是还是分得清楚好坏的。”
“有些人,有些事,他是绝对不会一条路走到黑的。”
“哈哈哈。”
宋煊也是笑了笑:“当真?”
王羽丰没明白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随即看向李君佑。
李君佑在桌子下捏了捏王羽丰的大腿,他下意识的道:
“大官人说什么,我都当真。”
“不是我不相信你。”宋煊轻微颔首:
“只是你姐夫他在大朝会上的事,你可清楚?”
王羽丰可没有渠道听大朝会的消息,他爹在外地为官呢。
“我不清楚,平日里很少与我姐夫交流。”
王羽丰也不敢把事情爆料给宋煊,他连忙说:
“好叫大官人知晓,平日里都是他叫我去我才能去刘府的。”
宋煊瞧着王羽丰这幅神情,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于是点点头,宋煊笑了笑:“那我就告诉你,大朝会上发生了什么。”
听着宋煊的描述,王羽丰端起茶连忙喝了好几口。
事发了。
果然是瞒不住的。
朝廷都开始派人查了,这不是一查一个准?
在王羽丰看来,刘家仗着皇太后的威风,许多“坏事”都做的特别粗糙。
一丁点想要好好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就算是这样粗糙的犯罪,你们也不敢动我。
人家就是那么的有恃无恐!
李君佑瞧着王羽丰这幅神情,也明白这小老弟没有说实话。
毕竟王家与刘家可是牵扯太深了。
他亲姐姐可是刘从德的正妻。
“反正又不是你坐下的,朝廷如今去查了。”
宋煊又补了一刀。
王羽丰被茶水呛了几口,连连咳嗽。
李君佑也不再给宋煊介绍王羽丰。
他们二人再怎么说那也是有实在亲戚关系的。
就如同自己与宋煊也是一样。
无论李仕衡还是曹利用犯了错,他们二人都是会相互受到牵连的。
王羽丰没在说话,其实他也不想知道太多的事。
但是目前的这种情况,对于他而言,简直是两难的选择。
王羽丰只是又端起茶杯对宋煊说着佩服的话,拍一拍马屁。
这件事没有跟他爹沟通过,他是绝对不能把刘家给卖了的。
既然朝廷没有下令抓捕他姐夫,那就说明大娘娘依旧是庇护着刘家。
他若是立即跳船,指不定会落得什么样不好的后果。
宋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等着王保把饭买回来了,请他们吃面。
李君佑下意识的问道:“妹夫,那穆修的事用不用我帮你打听一二?”
“可以。”
宋煊也没有拒绝,正好试一试李君佑的本领。
“好好好。”
李君佑脸上登时露出喜色。
只要自己表现的有价值,今后在官场上,宋煊怎么说也得照顾自己点。
李君佑虽然在国子监挂名读书,开封府又是出了名的好考。
可若是不靠着作弊,他一点都没有通过科举考试的可能性。
只能等着他祖父李仕衡致仕后靠着荫补去当官。
这种官是及其难被提拔的。
到时候宋煊身居高位,提拔自己这么一个微末小官,那定然会脱颖而出,拉低比其余进士的差距。
李君佑现在帮宋煊,是为了将来自己能够获利。
宋煊喝了茶后,又跟他们说自己回去午睡了。
李君佑二人连忙起身相送。
王羽丰的兴致不是很高,他有些难为情地问:
“哥哥,我是不是说谎被宋状元看出来了?”
“你也知道人家是状元郎啊?”
李君佑又秃噜了一口面:
“我都看出来了,他能看不出来吗?”
王羽丰悠悠的叹了口气:“有些话我不能往外说。”
“那就闭嘴,没有人逼着你说话。”
李君佑拍了拍王羽丰的肩膀:“哥哥教一个你乖。”
王羽丰抬起头来。
“官场上最忌讳站错队,也忌讳你哪队都不站,但是更忌讳你想要左右两条队都站。”
“前一种他们会腾出手来干你,第二种,两方都会想法子先弄死你。”
王羽丰无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