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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历代皇帝能媲美汉高祖刘邦心态的,一只手都很难数出来的。

“所以十二哥让他去办一件极为困难的事,若是他通过了考验,那就任用他?”

“当然了,他若是不狠心跟东京城的黑恶势力进行切割,用他们的人头作为投名状,我凭什么要让他进入大宋的官场啊?”

宋煊指了指外面的县衙:

“整个开封县县衙,几百人,官员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多少人一辈子都当不上九品官。”

“我给他这个机会,他努力做事回报于我,这笔买卖公平的很啊,六哥儿。”

赵祯无话可说。

在大宋当官,要么就努力通过科举,要么就是你家里有人当官,得到荫补的机会。

除此之外,那就剩下极为小众的赛道:招安了。

这是赵祯头一次面对“招安”这个技能。

所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那无忧洞当真没有机会剿灭?”

赵祯又想起十二哥要针对的重点势力了。

“六哥儿,此事我只与你说。”

宋煊压低声音道:

“其实我明面上要他查出玄武堂的势力在哪里,就是想要端掉朱雀玄武,再加上上次意外破获的白虎堂的地盘。”

“如此一来,就剩下势力最为强横的青龙堂,他们全都惨兮兮的,就剩下青龙堂一个买卖红红火火,谁心里不会犯嘀咕啊?”

“十二哥的意思是让他们内讧?”

宋煊靠在长椅上:

“倒是想着如此做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马六去查玄武堂的地盘已经算是有难度的了,隐藏更深的洞主以及军师,我们只能等无忧洞四堂内乱的时候,才能找到机会获取进一步的消息。”

赵祯发现宋煊做事,会把真正的意图隐藏在表面上,若是他不说,其余人很难发现他的真正意图。

光是这种手段,赵祯觉得自己拍马都赶不上。

尤其是方才与那马六的交谈技巧,更是让赵祯叹为观止。

自己久居深宫,当真不知道民间险恶,有多少人都在为生活奔走。

一个九品官,许多人都看不上,可更多的人确实求而不得。

毕竟赵祯身边的都是高官,就算是秘书处的也在八品往上。

就算是宦官品级低,得益于唐朝宦官废立皇帝的操作,不能升官,可也有四五品的品级呢。

“大官人,刘知州来访。”

齐乐成汇报了一声,没多久就把刘从德给带来了。

“哈哈哈。”

刘从德面上喜色极好,他瞧见官家在这,也是客气的行礼。

“宋状元,最近真是喜事颇多啊。”

“哦,喜从何来?”

刘从德谢过宋煊的凉茶:

“这几个寺庙的借贷生意,可是不少,就等着大娘娘下令给高利贷收税,我这次要分润不少钱了。”

“那是。”

宋煊连连点头,那么多禁军借钱,最终目的是不还钱。

至于以后有人去借贷,那是以后的事。

“听说姓林的那个贱女人在你面前撒泼打滚来着?”

“倒是没有,不过是泼妇了些。”

宋煊脸上带着笑意:“她的大脚趾夜踹我家门受伤了,打滚怕是不方便。”

“哈哈哈。”

刘从德放声大笑,丝毫不顾及赵祯这个皇帝在侧:

“活该!”

“深夜去敲宋状元家的门,我看她的心思可是不纯粹。”

“刘知州与我所想的全都一个样,所以我特意差人告诉她我说我睡了!”

“我说我睡了?”

刘从德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指着宋煊道:“还得是你会杀人诛心!”

“啧啧啧。”

宋煊倒是没想到刘从德是有点文化的:

“杀人还要诛心,确实挺可怕的。”

“哈哈哈。”

刘从德最近心情很好,樊楼的控制权在手,那可是金银哗哗往自家流。

他又想起一件事:

“宋状元,那走私酒水的人已经暗中联系我,问我要不要按照老规矩继续走货?”

“你先佯装答应他们,咱们顺藤摸瓜,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错,谁不知道我刘从德最爱守法做事了!”

刘从德的话一出口,宋煊与赵祯面面相觑。

他对自己当真是没有正确的认知吗?

整个大宋,有谁超出他敢胡作非为的?

端午案以及金丝楠木倒卖的案子,刘娥至今都没有个交代,就打算默默用时间消耗掉大家的记忆。

还不都是为了保住刘从德?

那黄河工程的案子,还是刘从德主动退赃十万贯,才算是堪堪让刘娥有了为他挽回的借口。

但是以范仲淹为首之人,还有不少言官认为该重惩刘从德。

否则再兴修黄河,只会让人更加的肆无忌惮。

然后刘娥就装死了,表示从来都没有接到过如此的奏疏。

恐怕奏疏早就葬身火海了吧。

刘从德依旧不减脸上的笑意,他觉得自己都冲着宋煊的面子上税了。

而且今后樊楼也会依法纳税,自己岂不就是最守法之人!

如何能不值得自夸一句?

“希望刘知州再接再厉,用不着走私酒水,就能把樊楼做大做强!”

“对对对。”

刘从德极为兴奋的道:

“宋状元,你要是有合适的诗词给我写一首,若是没有给我题个字,做大做强,我也挂在樊楼大厅内,保准所有人一进门都能瞧见。

宋煊确信刘从德他是得到樊楼后,真的想要干出点业绩来。

就这种,官职对他而言,是个虚职就成了。

如今根本就不返回他的工作岗位上去当知州。

“写诗我现在没什么兴致,冲着刘知州的面子题字那必须得题字。”

宋煊自己开始研磨,又询问道:

“但是这么久了,我还有一事不明,若是刘知州觉得能说,就说,不能说我也就不问了。”

“你问。”刘从德帮忙给宋煊压住纸张。

“有什么不能问的?”

“那金丝楠木在什么地方?”

“金丝楠木在。”

刘从德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瞥了眼赵祯,又小声道:

“我不是很清楚。”

“哦,原来是这样。”

宋煊也就没多说什么,而是沾墨。

赵祯也一直都很奇怪,但是也没什么机会询问。

大娘娘根本就不派人去查,他自己也没什么渠道去查此事。

刘从德有些迟疑的道:“若是我不说,宋状元还愿意给我题字吗?”

“一码归一码。”宋煊开始下笔:

“咱们之间就是闲聊,因为我觉得在大宋哪有人那么大胃口,能消化掉一百根金丝楠木呢。”

“除非翻修家族坟墓用的多些,可自从五代十国战乱,有实力的家族祖坟能不能找到,那还是未知数呢。”

刘从德再次瞥了赵祯一眼,咳嗽了一声:

“宋状元,官家,其实在大宋最赚钱的买卖,还是同契丹人做买卖,稳赚不赔的。”

他没有说金丝楠木的事,但是就说了辽国的事。

宋煊明白了,他与契丹人做了买卖去销赃。

看样子还是有点脑子的。

金丝楠木除了他自己家用了,还走私到了辽国。

虽说双方都打击走私行为,但这种贸易是没法避免的。

有需求就有利润,更何况利润还极大,足够让人去冒险。

辽太后还下令不许卖给宋朝一批马呢,结果还不是有人走私。

宋辽之间的贸易顺差是十分惊人的。

光是北宋往辽国买茶叶这么一项的利润,就足够支付近三年的岁币。

“哦?”

宋煊做大做强四个字写完之后,又开始找自己的私印:

“刘知州可是有与契丹人做买卖的路子?”

“怎么?”

刘从德突然反应过来:“宋状元也想要与契丹人做买卖?”

“许多禁军从开封城的四大寺庙借了高利贷,然后又存到了枢密院的解库当中,留存了不少钱,又要给他们分润点利息钱,所以我正在找赚钱的法子。”

“那还用说,卖茶叶卖瓷器卖丝绸,全都是紧俏货物。”

“要么就卖钱去!”

辽国是没有铸币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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