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杨怀敏再次道谢:
“可如今林夫人身边就剩下自己了,她儿子被抓走,夫君被县衙抓走不放,在大娘娘面前哭诉。”
“大娘娘又是个心软之人,只好为这个蠢妇人做主,请宋状元进宫一叙。”
“不知宋状元要准备准备说辞吗?”
“骂她,还需要准备?”
宋煊的反问让杨怀敏一愣。
他本以为宋煊会收敛些。
未曾想会得到这个回答,一下子就把他整的不知道如何搭话了。
“我们走,不要耽误我回家与我娘子说事。”
宋煊直接站起来,喊人护送自己一趟。
“宋状元,勿要冲动啊。”
杨怀敏可是觉得姓林的那个贱女人颇得大娘娘的宠信。
“不值得为了一个蠢夫人,得罪大娘娘。”
“我知道。”
宋煊哼笑了一声:
“我宋十二为人处事,对于坏人虽然极为厌恶,但是更加厌恶蠢人,尤其还是当我队友的蠢人。”
杨怀敏一下子就不言语了。
人家能连中三元,那是顶聪慧之人。
这种蠢人的行径,他看不上眼,那可实在太正常了。
再加上杨怀敏也是经历过宋煊当殿骂开封府尹陈尧佐的事,所以也是隐隐有些期待。
皇宫内。
陈尧佐在一旁陪侍,刘娥对着他叮嘱一顿。
若是身体不好可再休养一段时间。
京畿重地,她不放心交给旁人。
其实就是变法的安慰陈尧佐,让他好好干。
陈尧佐自是对刘娥感恩戴德,毕竟那么没面子的事都出来了。
刘娥顶住弹劾,没有让陈尧佐离开朝廷中枢,那是对他极为照顾了。
“宋状元呢,到底是年少轻狂,有些话你不必在意,今后还是要好好为国效力。”
“臣明白。”
陈尧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和着。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钟离瑾,此人被调进京师,代替秦观通判的位置。
估摸下一步就是要取代自己了。
刘娥又着重的给陈尧佐介绍了一下钟离瑾,与包拯是同乡。
此人母亲好佛,故而也受其母影响。
近日在钟离瑾在瞻视礼拜之时,眉间忽然迸出舍利子数粒。
一时间传为佳话。
刘娥对于舍利子也是十分的看重,所以调他进京。
陈尧佐听着大娘娘的介绍,一时间也有些惊讶。
因为他知道舍利子这个玩意,只有得道高僧死后火化,才会出现的。
钟离瑾不过是一个喜欢礼佛之人,凭什么有那么大的机缘?
陈尧佐对这件事表示怀疑。
就在二人相互介绍的时候,杨怀敏小碎步走来禀报,说是宋状元已经到了房间外。
“请他进来。”
“喏。”
宋煊进来后,瞥了一眼刘娥身边眼睛红肿的林夫人。
以及在一旁侍坐的陈尧佐,还有一个人不认识,但是看起来气色一般。
钟离瑾打量着宋煊,前几日入京,今日听闻街上都在传扬宋状元给他岳父写的破阵子。
读起来当真是让人畅快当中,又有一丝英雄迟暮之感。
“臣宋煊见过大娘娘。”
“免礼,赐座。”
任守忠把椅子放在了陈尧佐下首,宋煊谢过后直接坐了上去。
宋煊如此干净利索的动作,倒是让陈尧佐下意识的把身体远离。
毕竟宋煊不给面子的事情已经做过一次了,他还会犯怵不做第二回吗?
“不知大娘娘唤我来何事?”
宋煊这话一出口,就让杨怀敏喜不自胜。
证明他没有给宋煊透话。
有些事用不着特意交代,可人家偏偏就主动做了。
怨不得人家宋状元厌恶蠢货啊!
刘娥也没有质问,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林容侍奉老身多年,她唯一的儿子被人绑架去了,夫君又被你羁押在监牢不肯放回。”
“她一时间心忧,求到我这里,特召来你问问情况如何。”
“老身听闻她派人去县衙报案,被你挡在门外,去你家中亦是如此。”
“甚至差人拿着绑匪的勒索信件去寻县衙寻你,你都差人把他给赶出来了,可否有此事?”
“回大娘娘,却有此事。”
刘娥没想到宋煊承认的如此痛快,她想为宋煊遮掩都做不到,于是只能出声:
“为何?”
“报案时间太晚了,她又是大娘娘身边人,深夜来我家拜访,成何体统?”
宋煊一本正经的道:“我怀疑她觊觎我的姿色,想要利用权势强上我,故而拒绝见面。”
此言一出。
满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唯有杨怀敏咬着牙努力绷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种话也是他一个堂堂状元郎说出来的?
“你胡说八道。”
破防的是林夫人,要不是顾及刘娥在身旁,她真的要闹了。
刘娥听见宋煊如此小心防范的理由,也是努力绷住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毕竟她贵为大宋皇太后,经历过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
可是也没有听说过如此荒唐的理由。
女人强上男人。
怎么听都不靠谱啊!
“宋煊啊宋煊,你这种话叫老身怎么接?”
刘娥绷着嘴角,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钟离瑾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宋煊,确实是大宋人样子。
当真是名不虚传。
再一瞧林夫人的模样,宋状元有如此担忧。
实在是太正常了!
陈尧佐咳嗽了两声,他确实被宋煊的厚脸皮所惊到了。
这种人,如何能不成事啊?
“嘿嘿嘿。”
终究是身后的宦官杨怀敏绷不住,率先笑出声来。
他是看了个满场之人,以前一直都是自己乐,如今大家同乐,当真是绷不住了。
然后刘娥被笑声感染,也是歪过头去,努力绷住嘴角。
林夫人越发气急败坏,恨不得上前去挠了宋煊。
“诸位,这有什么可笑的?”
宋煊看着几个人摊手道:
“我时常问我夫人,我与城北徐公孰美?”
“她说我美,这话我是相信的。”
“因为我执行公务路过烟之地,那些妓子总会招呼我上去,还说不要钱陪我过夜,我如何能让她们占了便宜?”
“哈哈哈。”
钟离瑾拍着大腿笑的越发猖狂起来。
纵然宋煊说的如此正式,可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宋状元的话有趣极了。
不过逛青楼之地不用钱,这一点他还是羡慕的。
因为去那种地方,肉体上的接触反倒不是最主要的,前戏一大堆,许多玩耍都是适合士大夫体质而设计的。
陈尧佐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
宋煊如此胡言乱语,直接打乱了林夫人告状以及辩解的节奏。
她越是恼火的张牙舞爪,也是印证了宋煊胡说八道的“真实性”。
一般都是女人说这种话,也不知道他宋十二是不是喝了鸭汤,才会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来。
陈尧佐是吃过亏之后,才认真反思了。
宋煊当真是有伶牙俐齿的能力,寻常人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种当,他上过一次。
可不能再上一次了。
“宋煊,你敢诬陷我!”
林夫人恨不得把手帕都要撕碎了,也只能咬着牙喊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