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负手而立:
“契丹人因为黄河决口,隱隱有动兵的跡象,陈尧咨善射,百发百中,在兄弟当中最为少文,便让他去知天雄军防备契丹人吧。”
知天雄军这个职位,王曾也是干过的,主要是驻守在大名府。
而且因为他干的好,大名府百姓都为王曾建了生祠,掛了他的画像来敬奉。
“纵然是心里有怨气,还是跟著契丹人发火,总是针对宋十二,传出去让人笑话。”
王曾发了话,其余几个宰相也都没有意见。
杨怀敏便带著宰相们商议的结果去回復刘娥。
刘娥批了之后,立马就差人给陈尧咨送去。
陈尧咨大惊失色,他著实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同一间的翰林学士们齐齐看向陈尧咨。
其实大家也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宋綬瞧著陈尧咨,他竟然会在如此大事上,带头给宋煊找茬,现在求锤得锤,直接被发配到守边境了。
不过知天雄军,那也是权力不小,需要统筹军事、民政等事务,不向內地的知府似的。
“陈知军,快些启程吧,契丹人那边很可能会趁机搞事,到时候耽误来陈府尹賑灾,可就不好了。”
杨怀敏丝毫没有降低声音,就是想要堂而皇之的告诉大家结果。
昨日宋煊强拆陈家的亭榭,其余几家嚇的自己主动拆除之事,昨日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大娘娘会如此迅速且果决的处理陈尧咨。
连吕相爷都不搭把手了吗?
杨怀敏的话並没有让陈尧咨觉得事情大,他直接摇头道:
“我不去。”
“你不去!”
杨怀敏都被他的回答给搞的无语笑了一下。
“对,我不去。”
“呵呵。”
杨怀敏直接把他的任命往桌子上一放:
“大娘娘的命令我已经传达到位了,陈知军想做什么,我也不想听,告辞。”
陈尧咨瞧著杨怀敏如此不客气,再加上周遭人也都投来打量的目光。
他直接就出门去找了吕夷简。
吕夷简也是有些无奈的站起身,走出门外与他单独谈一谈。
“吕相爷,我不想去大名府。”
“你为什么不去?”
“我在东京城乾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大名府?”
“朝廷需要你去。”
吕夷简也是强压著怒火,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
怎么年纪越大,做事就越不知道后果?
当时殿试的时候,我死命保住你。
现在宋煊在大娘娘身边已经展现出来了自身价值,而你陈尧咨並没有展现出来,反倒是一个劲的添乱。
大娘娘还能同意外放你去当一把手,已经是格外的赏赐了。
不要不知好歹!
“我不想去,相爷能否帮我运作一下。”
“运作不了。”
吕夷简摇摇头:“这种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那谁能做主?”
吕夷简只是看著他,並没有多说话,隨即转身回去了。
陈尧咨心中更是愤愤不平,他思考了良久,再去找刘娥请求辞去这个官职。
刘娥只是非常痛快的给他两个选择。
要么就去上任。
要么就一辞到底,什么都別干了。
选择权在你自己。
陈尧咨面对皇太后的谆谆教诲,不得已,只能受命。
待到出了门后,杨怀敏出来相送,依旧是对他笑呵呵的道:
“恭喜陈知军,大娘娘希望你不要辜负信任,要在大名府干出成绩来,將来也好回京啊!”
“哼。”
陈尧咨直接甩袖子走了。
杨怀敏站在高阶上。
他瞧著一步一步往下走的陈尧咨,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瞧著陈尧咨的背影。
就冲你这个岁数还这样。
这辈子都別想再回京了!
杨怀敏倒是想要立即去告诉宋状元这个好消息。
可惜还要在宫中听大娘娘差遣。
兴许过不了一会,这则消息也该传到该知道的人耳朵里去了。
这下子谁都该清楚的知道,宋状元是大娘娘护著的了。
今后賑灾,还有几个人敢做对的?
皇宫內一瞬间得到消息的还有阎文应。
他脸上有些惊讶。
怎么说陈尧咨也是有人照拂,同样处於翰林学士这个清流位置。
不该被一脚踢出东京城,去守边境去了。
这里面可是天差地別。
莫不是因为昨日陈家带头阻碍宋煊执法吗?
“阎文应。”
“臣在。”
郭皇后瞧著他:“方才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回娘娘,臣听到了。”
“那你就去办吧。”
“喏。”
阎文应走出门后,悄悄鬆了口气。
看样子那罚款,自己也要让人儘快送去,以免再生风波。
到时候这件事可就瞒不住了。
阎文应直接去找官家,为郭皇后奔走,毕竟这么多日子,皇后肚子里还没有孩子。
家里人也催她上上心,郭皇后是想要確定官家的位置,然后抓去造娃。
醉仙楼。
苏轻柔与苍鳞匯报她从宋煊、钟离瑾二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听了这些个一手消息,苍鳞悬著的心,总算是安了一会。
至少目前来看,玄甲还是嘴硬的很。
同时也是因为一场大雨过后,宋煊的精力全都在治河上。
“这钟离瑾倒是口风严实的很。”
苍鳞评价了一句:“还真不简单。”
钟离瑾属於一问三不知,所以对於苏轻柔的试探都做出了极为官方的回覆。
总之,就是目前没有什么可透漏的。
“可能是钟离瑾还不够信任我。”
苏轻柔也是觉得钟离瑾不近女色,自己这点小招在他面前屁用都没有。
圣洁的仿佛一个逃离世俗的和尚一般。
也不知道是真的心如止水,还是他中年阳痿了。
“嗯,回头你多与他走动走动,瞧瞧他的弱点,我就不相信这些当官的没有什么喜好。”
苍鳞可不认为世上真有什么圣人,尤其是这些当官的读书人。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背地里指不定有什么小癖好。
“明白。”
苍鳞也没觉得宋煊会信任苏轻柔有什么问题。
“义父,只不过今后我怕是很难有机会从宋煊那里打探消息了。”
苏轻柔眉头轻轻蹙起:“若是玄甲鬆了口,那岂不是让我们都措手不及?”
“这是一个大问题。”
苍鳞也不是不信任玄甲。
主要是他在县衙当中,能捱过一两日的严刑拷打,能否坚持七八日是个问题。
自从宋煊捣毁其余堂口据点后,苍鳞已经暗中转移自己的財富,避免被宋煊端了。
现如今他是有明面上的身份的,所以面对宋煊的突袭,还不是那么的害怕。
就是有些担忧自己的子孙不能科举这件事。
好不容易从烂泥潭里爬出来了,谁还想被一脚踩回去。
“你最好寻机鼓动钟离瑾把玄甲等无忧洞之人关到开封府衙去,如此一来,是假死脱身,还是趁机放人,都可以操作。”
苍鳞没有当著义女的面说斩草除根四个字,免得让她心生芥蒂。
“义父,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