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柔隨即告退,饭也不吃了,返回樊楼思考著如何能把此事做好嘍。
毕竟在她看来,钟离瑾在官场廝混数年,早就成了老油子了。
这类人她在樊楼可是见过不少。
一看钟离瑾是属於不见兔子不撒鹰那种。
不像宋煊年轻气盛,喜欢为百姓出头,反倒没有那么多的心机。
汴河边。
“姐夫。”
小舅子曹旭站在一旁,瞧著宋煊坐在那里,看著人游水探查。
“今儿没去国子监读书?”
“嘿。”曹旭隨即也蹲下:
“姐夫,我与你说个事,刚在国子监听到的最新消息。”
宋煊瞥了他一眼:“什么最新消息?”
“陈尧咨被大娘娘从翰林学士的位置给擼了,一脚给踢到大名府去知天雄军了。”
曹旭哼笑一声:“谁让他敢跟你做对来著!”
听到这个消息,宋煊確实有些惊讶。
他是惊讶於刘娥会如此迅速的踢走陈尧咨,他不是后党吗?
怎么会被刘娥给拋弃了?
宋煊一时间想不通,又笑道:
“总之听起来算一个好消息,大娘娘什么深意我也懒得想,但不耽误你去读书。”
曹旭本以为是来报喜就没事了,他只能解释道:
“国子监来了一帮小孩子,吵吵闹闹的,我的位置也被腾出来了,没甚意思。”
“那你想不想干点有意思的事?”
宋煊如此一问,登时让曹旭提起兴趣来了:
“什么有意思的事?”
“你今后是不是也得跟你哥哥们一样,都加入禁军?”
“这是自然。”
就算曹利用如今是军方第一人,他荫补子嗣,那也是在武官里打转,结对不会进入文官序列。
“那你想不想指挥个上百人练练手?”
“啊?”曹旭眼睛登时就睁大了:“姐夫,还能有这种好事!”
“不愧是我姐夫,就是想著我。”
“你知道我最近要忙著清淤,看著那些灾民干活人手不够,你来帮我指挥他们怎么干活。”
曹旭当即答应下来,可是又有些担忧:
“姐夫,可是我不会清淤修河啊,万一给你搞砸了。”
“没有人是天生会什么的清淤修河之类。”
宋煊刚鼓励完小舅子,又嘆了口气:
“除非像张方平那样天生的过目不忘似的。”
“你只要按照我给你的图纸去监工做事,不仅能学习治河经验,还能调动他们如何能听你的话,这些事都需要自己亲身经歷才成。”
“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
“姐夫是世间顶聪明之人,你说的话我都信。”
曹旭嘿嘿笑了几声:“我定然好好干。”
“嗯。”
宋煊点点头:“你去国子监给我忽悠几个將门子弟过来一起帮忙,如此一来,有竞爭有比拼,才能知道谁更有培养的潜力。”
“这没问题,我只要振臂一呼,有人听到你的大名,保准全都扑上来。”
“那不行。”
宋煊咳嗽了一声:
“这种事,人来的太多了,我哪有那么多队伍分给他去锻炼啊。”
“你去国子监拉十几个关係不错的就成了,其余人再找你都不要管,让他们来找我,我给想法子推辞。”
“明白了。”
曹旭晓得该怎么做了。
虽说工程不小,可是城外灾民也不够用的。
再加上姐夫身边那么多人去盯著,哪有那么多人供他调配啊?
曹旭兴高采烈的去了国子监,叫了三两个人开始诉说此事。
反正閒的无聊,不如去趁机“练兵”,兴许还能让我姐夫记住你们都是谁。
尤其是这件事绝对不能声张,要是人太多了,就没法子把所有人都安排上。
你们各自再寻三五个信都过的朋友一起去。
有了曹旭的保证,三个人脸上都掛著得意的笑容。
在东京城,好事都是需要抢的。
要不然这么多人,何时能让你排上號啊?
这些在国子监读书的人,本来就对读书的兴趣不大,想要通过科举入仕的人,太少了。
不是谁都能吃的了这份苦的。
在曹旭的鼓动下,十五个国子监的学子,大多都是武將家庭出身,全都跟著他去见了宋煊。
宋煊自是对他们一阵勉励,若是太累了,想要退出,直接找他来说一声就成。
万不可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宋煊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眾人纷纷拍著胸脯保证。
若是在宋状元面前叫一声累,那就不是带把的。
人员到位之后,便是诸多灾民进场按照先前的地域组队,开始对汴河进行断流。
以此来截断堆积淤泥最严重的河段。
汴河水较多,无法排出去。
因为汴河淤泥加快,竟使地势比泗州城高出十几丈,河水下泄不畅。
从这里走上几百里,就能泄入淮河水系。
“十二哥,咱们截断汴河后,水更是无法排出去,这么多水都要溢出来了,难道要另挖一道沟渠?”
“不啊,我准备把这交界处也堵上。”
“啊?”张方平表示不理解:
“堵上就更排不出去了,这条河每年只有半年的通畅时间,其余时节,水流减缓,都要露出河床了。”
“我们阻塞这里后用渴乌,排水,这样就能从地势低洼的地方排到地势高的地方了。”
“日夜不休,便能够把截断汴河这边的水排的差不多了。”
宋煊又指著对面的河流:
“这条河顺著水一直到南京去,也会间接冲刷河床,如此行事,一截一截的,总能够把河床全都清理过来。”
张方平对於渴乌这种玩意是没怎么听说过的,但是觉得十二哥说的定然是有把握。
要不然大娘娘也不会力排眾议,让十二哥挑大樑。
毕竟朝中那么多大臣都等著排队呢。
甚至还有人想要给十二哥收拾烂摊子,到时候力挽狂澜之下好扬名呢。
谁不想踩著状元郎的脑袋扬名天下啊?
所以大家都在盯著宋煊,盯著他是否会出错。
宋煊也没给张方平解释什么虹吸效应。
这玩意在东汉时期就得到应用,唐朝就已经成熟了。
待到过上十几年曾巩亮与丁度编写的武经总要,就记载了这个玩意,还详细的告诉你打仗的时候怎么隔山取水。
今日动工便是让民夫去把这两条河水给堵上,截断水流,腾出干活空间。
然后用数架渴乌操作排水。
截断河流这种操作,用不著宋煊过多干预,北宋朝廷在应对这方面上是有著极强的经验的。
唯一的需求就是需要大量的树枝和草料。
宋煊在现场盯著,这帮民夫都是从河流两岸同时“进占”。
推进的方式不是直接往水里倒土方,那会被立即分散冲走,而是將一个个製作好的“埽”推入水中。
把埽推入既定位置,用事先系好的绳索进行控制稳定,固定在岸边的木桩上。
然后迅速向埽提的迎水面和背水面拋投土袋和石块,时期稳固並减少渗漏。
至於这些玩意,宋煊是让人把惠民河上拆除的大量建筑垃圾都给运来了。
属实是废物再利用了。
就这,那些权贵们还得谢谢宋煊帮忙给他们运垃圾了。
惠民河本来就不畅,也就是最近下了一场大雨,才堪堪有了水流。
相比於汴河,宋庠在惠民河还是十分容易就截断河流的,待到疏通过后,还需要从汴河给它引水呢。
宋煊让张方平在这里待著,他则是带著装著钱的驴车去消火队走一遭。
在都头施星辰的带领,宋煊亲自给他们发赏钱。
“来人,把箱子都抬上来。”
宋煊一声招呼,自是有衙役搬箱子,背背篓。
毕竟这也是快一千八百斤重了。
一堆钱都摆在面前。
宋煊手里拿著名册。
消火队的人哪见过这么多的赏钱啊!
一个个喜笑顏开,拍著胸脯保证,今后在开封县绝对著不起大火来。
“行,我的人按照你们都头施星辰给我的名册念名字,念到的上来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