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二楼的房间內。
虽然看的並不真切,但是刘娥还是打开窗户,往外瞧著,乌压压的一片。
“大娘娘,怕是整个东京城的人都要来了。”
杨怀敏颇为兴奋的指著外面。
不仅是他们这里的二楼,连带著对面,甚至房顶上,都有人在看热闹。
刘娥轻微頷首,虽然看不清楚宋煊在哪里,但是通过閒汉的声音,也能听到一些现场的消息。
不光如此,宋煊还安排了现场解说。
这些閒汉的活可是不少,但是宋煊给的工钱也足够。
他们巴不得天天能有这样的活干呢。
刘娥出宫来观看比赛,是没想著告诉任何人。
免得被其余人无端联想。
最近马季良这个皇亲国戚被处理后,刘娥的姻亲们倒是都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再也不敢扎刺。
刘娥若是在与宋煊走的太近,很可能会让这些人误判一些消息。
她在这里瞧瞧热闹就好了,丝毫不知道赵禎已经选择下场与民同乐了。
“也不知道宋煊他能不能挣到钱?”
刘娥站起身来,杨怀敏指著岸边排队的人群:
“大娘娘,那些人都是要下注的,我估摸著,在盲选的情况,完全是靠著运气的。”
“这样细细算下来,宋状元还是能挣钱的。”
“如此一来,宋状元以工代賑可就真没有费朝廷的钱,省下来的都可以发往滑州。”
刘娥扶著窗户口,但愿宋煊能够赚到些钱,要不然朝廷的压力太大了。
现在连给辽国的岁幣都是在凑的。
若是在给开封府周遭的百姓免去赋税,那就更没有多少收入了。
所以即使遭遇了一场大雨,刘娥也迟迟没有下令要减免赋税。
杨怀敏则是暗暗期待著,宋状元你可千万能赚钱啊!
在大娘娘面前,我都给你说好话了。
要是拉胯了,朝廷可真没有钱给你继续干工程了。
林夫人脸上的愁容依旧不减,钟离瑾针对无忧洞的行动,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度。
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这个钟离瑾要接替开封府尹的位置,他办事,还不如宋煊呢。
若是宋煊来查案子,兴许就能更快的把自己儿子给找回来。
林夫人如今心中极为悔恨,本以为是宋煊不行,结果一通对比,发现他是最强的。
现在这个对付无忧洞最强的人,不负责这块了。
林夫人当真是欲哭无泪,只能期待著在大娘娘高兴的时候,自己提一嘴,希望宋煊能够回来继续处置无忧洞的事。
要不然,自己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赵禎等人都领了属於自己的木桶,一会在宣布开始的时候,他们依次进入小池塘当中。
要求在一柱香內,儘可能的把鱼摸到自己的木桶內。
要么就选择斤数最多的。
要么就选择最重的一条鱼来捕捉。
如此,一场便会有两个人获胜,將来进入高手局的预备队。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来了。
这意味著要点燃香火。
站在看台上的宋煊吹了声哨子,沿岸响起哨子时,就预示比赛开始。
於是下河的眾多选手,全都开始摸鱼了。
赵禎目標很明確,他发现同组的人壮汉不在少数,这群人定然是要追求斤数。
那自己在这方面爭不过他们,便要仔细的摸一条大鱼出来,才能取胜。
同为少年郎的陈希亮也是这个想法。
因为在这方面,他们並没有太大的优势,只能想法子取巧。
少年人的心气,谁愿意输啊?
隨著哨子声不断的传播,整个汴河两岸,像极了一口烧到极致的油锅。
如今已经瞬间炸裂,沸腾衝天。
许多百姓都大叫著自己买的號码,希望他能够加把劲。
如此一来,不仅他们能够贏钱,买了他们身上號码的人也能贏钱。
一种混合著贪婪、欢乐、紧张的集体情绪在人群当中酝酿。
不断的有人大声鼓譟,甚至把宋煊专门雇来现场解说人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
或者说此时他们不太习惯解说,只想著亲眼瞧著自己购买號码的摸鱼之人,能够摸大鱼,摸的最多。
宋煊站在看台上,用千里眼瞧著赵禎,主要是观察他遇到什么危险没有。
至於他身边的亲卫,也都下去了,准备发现什么不对,第一时间衝上去。
好在赵禎是有数的,除了摸到鱼往自己的木桶里扔,更多的精力是放在摸大鱼上。
宋煊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他当然明白赵禎的想法。
只不过这种情况怕是难搞。
这才第一轮,那大鱼还没被眾人好好溜一溜,正是有劲的时候,摸鱼想要摸到手,那可是要费许多劲了。
曹利用这才走下来,看著宋煊:“我说好女婿,你就是一点都不担心?”
“我担心个屁啊。”
宋煊用眼睛瞥了曹利用一眼:
“岳父,男子汉大丈夫摔摔打打很正常,就算是栽了,爬起来继续干唄。”
“总不能让鱼给打两巴掌吧!”
“哈哈哈。”
宋煊说完之后,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因为他发现真有鱼欺负更加弱小的陈希亮,鱼尾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然后跳进浑水当中。
陈希亮被打的一个踉蹌,直接坐在水里,露出胳膊,幸亏赵禎拽了他一把,避免他被淹死在里面。
“谢了。”
陈希亮感觉自己嘴巴子火辣辣的疼,还被浑水呛了一口,这钱可真不好挣啊。
“你这是拿的什么?”
“千里眼。”
曹清摇小声的给自家老爹科普著。
曹利用眼睛都亮了,很想要过女婿手里的千里眼仔细瞧瞧。
这玩意若是应用在战场上,那必然会是一件极好的作战利器。
至少大白天的,有人要埋伏。
或者看清远方的情况,也不用再单一的等待探马的匯报。
“女婿,你这个玩意给我看看可好?”
曹利用也是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嘴。
宋煊倒是无所谓:
“岳父,这玩意可是珍贵的很,在我没有应用到战场上的时候,可不能外传,免得辽国、西夏人得知,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
曹利用拍著自己的胸脯道:
“我只拿著你给我写的破阵子满大街炫耀,像这等秘宝,我岂能隨意往外胡说?”
“就算是说了,那也没有人相信世上会有千里眼呢。”
宋煊倒是也不著急看满全场,一炷香的时间倒是不短。
曹利用拿过来后,也学著宋煊的样子,闭上一只眼睛,透过千里眼向里面看去。
“哎呀。”
他发现赵禎的身影近在眼前。
再睁开眼睛,望向河床,那確实是有些看不见官家的脸。
但是在千里眼却是能看的真真的。
“还真是好东西啊!”
张耆走了下来,瞧著曹利用手里奇怪的玩意:
“什么好玩意?”
“给我瞧瞧。”
“不给。”曹利用连连摇头:“这是我女婿的传家宝,轻易不给人看。”
“哈哈哈。”
张耆忍不住放声大笑,就宋煊那个家庭出身,能有什么传家宝?
就这玩意比拐杖还要短点,是个铜的,根本就不值几个钱。
奇形怪状的,还要闭上眼睛。
曹利用瞥了张耆一眼,哼笑了一声,连忙把长六十多厘米全部展开的千里眼还给自己好女婿。
“老张,你也是个穷命,什么宝物摆在你面前,根本就是有眼无珠。”
张耆面对曹利用的讥讽,轻微摇摇头。
宋煊搞拍卖会的事他也知道,现在又搞出什么传家宝,完全就是在为这件事造势。
这一点,他儿子张得一也与他说过了,並且要拿出家里的一件宝贝捐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