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该不会也成为“太后一党”了吧?
当然王曾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公然的说出来,他瞥了一眼吕夷简:
“坦夫,事到如今,这东京城的粮价怕是会一落千丈。”
“朝廷再出资收购,想必禁军的粮仓也能够装满。”
吕夷简摸著鬍鬚笑了笑:“等咱们想到这里,全都晚了。”
“怕不是他宋状元忙著办摸鱼大赛赚钱,目的就是用赚来的钱,奔著收购这批粮食去的。”
“我听闻这批粮食可是极多,一口气都能把禁军、厢军空出来的粮仓填满了,还得有富裕。”
“这么一说,咱们全都被他给算计进去了,谁都没察觉出来?”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宋煊直接与大娘娘做了匯报,他们根本就无从得知。
“宋状元如此做,总归是为了賑济灾民。”张士逊也是一副脸上有荣光的模样:
“此事要放在咱们头上,怕是极难办的如宋状元这般漂亮!”
“哈哈哈。”
“是啊。”
吕夷简也是极为感慨的附和,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女婿呢?
毕竟通过堂弟的书信,自己是最早关注这个好苗子的。
结果竟然被曹利用那个武夫给后来者居上了,走了狗屎运。
前些日子宋煊给曹利用写了一首破阵子,可是让曹利用得瑟坏了。
你与他说不出三五句话,他就开始提这首词,让你品鑑品鑑。
毕竟他一个武夫,对这方面並不是很了解。
吕夷简都不屑的拆穿他,只能给曹利用翻白眼。
奈何这些个武夫脸皮就是够厚,不仅装看不见,还要继续说。
王曾也没多说什么。
钱粮不足的事,一直都压在他们的头上大山。
所以对於没有受灾的地方上,他也发出了儘快收缴赋税之事。
现在看来,倒是可以缓一缓。
“行了,既然粮价还没有降到底,我们等著瞧吧。”
王曾继续拿起奏疏:“我们全都蒙在鼓里了。”
几个宰相也没多说什么。
既然宋煊单独与大娘娘匯报了,甚至都摒弃了大娘娘身边人,估摸就是单独匯报此事。
那他们的保密措施做的到位,现在东京城许多百姓都没有回过味来呢。
大家都成了蒙鼓人。
粮价一降再降,终於刘从德露出了獠牙,直接狠降一波,打破粮食最低价。
此消息一出,整个东京城闻风而动,都来看热闹瞧瞧是不是真的?
毕竟官府粮食还在往外送,不少人依旧观望,並且许多好事者去看其余粮商的铺子,瞧瞧他们敢不敢跟?
刘从德满脸哼笑。
他就是想赚钱,赚更多的钱。
但不代表刘家没钱,赔不起钱!
从他爹那辈开始,一直都在积累財富。
刘从德降的这么狠,直接砸盘,让游暉等粮商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
人家就是不用理会你这个行业的一些规定,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让他们继续降价,直接让人没法子卖了。
要么就继续跟,要么就烂在手里,血本无归。
规模大点的粮商还行,就怕一些实力不强的粮商,借了高利贷上了槓桿。
一下子就赔的血本无归了。
“会长,咱们可怎么办啊?”
“就算让东京城的百姓全都去买,刘从德的粮食也能卖上许久,除非咱们全都给他们收购嘍。”
“收购?”
先前大家的钱都差不多去买粮食了,现在就算是刘从德降价,可难以凑出那么多钱去购买。
更不用说,他刘从德卖不卖给他们还是个事呢!
“不行啊,找机会还是谈一谈吧。”
游暉觉得照这样下去,大家都赔的血本无归,那可太难了。
此时宋煊直接带著赵禎去樊楼找了刘从德。
刘从德没想到宋煊把官家带来了,以为是来收樊楼上个月的分红的,直接把帐本拿过来。
“这件事不著急。”
宋煊瞧著刘从德:
“刘知州你直接把粮价搞到了一石五百文,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
在没有下大雨之前,在东京城一石粮至少在八百文往上。
“这次栽了,我认赔,绝不能让那帮粮商获利。”
刘从德脸上带著怒色:
“他们竟然敢欺骗我,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我定要让他们瞧瞧我的厉害!”
“这帮粮商隨意涨价,我早就看不惯了。”
赵禎接过话茬:“表哥,你把手里的粮食卖给我一半。”
刘从德瞧著赵禎喊他一声表哥,连忙摆手:
“官家,臣断然不敢应承。”
“这粮食卖什么卖,官家想要,我直接送给官家。”
刘从德表现的极为大气。
现在他也不指望著粮食挣大钱,反正这次亏的也就是买粮食的钱,以及运输的钱。
至於沿途运输路过需要交税?
想的美。
刘家在別处从来都不交税。
对於他的身家而言,这点钱算不得什么。
现在官家想要,刘从德他在其余人面前再怎么狂妄,此时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虽说是皇帝的名义下令开仓放粮,可刘从德知道,那是大娘娘的意思。
赵禎轻微摇头,他还是想要出钱的:
“这不妥当。”
“官家,这有什么不妥当的?”
刘从德觉得自己出了气,还能卖皇帝一个人情,极为划算。
“官家无需多虑,这次没挣到钱,过不了些许日子,我就能跟著宋状元在拍卖会上挣钱。”
刘从德笑嘻嘻的道:
“宋状元,到时候你可得把无忧洞那几个专门的拍卖之人给从大牢里提出来,让他们卖卖力气。”
“好说。”
宋煊倒是也没废话:
“现在其余粮商还没有跟著你的价格往下卖呢,我倒是想要收购他们的粮食,作为三期工程的储备粮。”
“他们?”
刘从德哼笑一声:
“他们现在要么跟这个价格卖,要么就卖的比我价格低,否则別想出手。”
“再过上半个多月,就会陆续有官粮进入东京城,他们只能烂在手里。”
宋煊端起茶掩饰了一下,看样子小刘现在已经疯狂的怨恨上了东京城这帮粮商。
他要的就是双方打擂台打效果。
千万不能两家和好。
要是心往一处使,硬扛著烂在手里,宋煊也没太多的手段了。
好在这帮粮商先开启了降价大战,刘从德接招。
双方一来一回相互试探,现在刘从德梭哈,直接把这帮粮商给架在这里了。
“刘知州,这样吧,我们想法子把那些粮商的粮食全都低价收购过来。”
“不知宋状元有什么法子?”
“等。”
“等?”刘从德面露不解。
宋煊放下手中的茶杯:
“我从来没想过刘知州也有如此破釜沉舟的勇气,商人逐利,他们怕是会找上门来与你协商。”
“好啊。”
刘从德被宋煊夸奖了一句,心中有些欣喜,可是一想到那帮粮商还有胆子找自己来,他怒气冲冲的拍了下桌子:
“他们先誆骗我在前,现在稍微吃点亏,就想要来说和,门都没有!”
“那你就等著。”
宋煊颇为沉稳的道:
“刘知州既然把大半粮食都送给官家来用,那等他们找你相商的时候,你不同意就成,反手就把粮价再下调。”
“再下调?”
刘从德觉得还是宋煊狠。
他迫不及待都想要看那帮人是何等难堪的脸色了。
“对,由我来亲自往下压价,收购他们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