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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暉是想要减少损失,但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著想。

宋煊说的对,带著大家挣钱了,这群同行还愿意吹捧你,跟著你混。

可是现在底裤都要赔光了。

谁还认你?

说到底,大家只是一个鬆散的联盟,保证自已利益的小圈子,一同排斥外来的客商,从他们头上吃下一块肉来。

现在自己的利益保不住,还要往外割肉才能渡过难关。

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呢。

更不用说因为钱聚在一起的鬆散联盟了。

人性便是这样的。

除非游暉请宋煊出来说和。

做到旁人都做不到的事,他才能继续展现自己的“价值”,获取旁人的认同,维持这个鬆散的联盟继续走下去,他好从中获利。

“对了,你要是不想活了,把自己买的粮食都烧了,到时候有人会送你全家上路的。”

听到这话,游暉最后一丝的侥倖也被打的全无。

他確信这是宋煊做的局了,就是为了整治他们这群人。

宋青天的口號是被眾人传颂,可是別忘了人家宋太岁的绰號也不是白叫的。

只要还有活路,谁愿意死啊?

况且只需渡过眼前的难关,將来未必没有翻身之日。

游暉的软肋被宋煊拿捏的死死的。

赵禎不明白谁会送他全家上路。

“小人请求大官人从中说和,让刘知州买下我的这些粮食。”

“你去跟其余粮商商议商议吧,免得你说话不算话,反倒让本官在刘知州面前没了脸面。”

宋煊警了他一眼:

“其余粮商也可以找本官来谈,就看谁谈的好了。”

听到这话,游暉脑瓜子嗡嗡的。

其他人也能谈!

那就代表其余人也在宋煊的选择內。

此事若是自己办不好,宋大官人也不会做出什么任何承诺。

办得好,自己才有价值!

游暉也不在废话,起身后再次行礼,便直接回去准备此事了。

待到人走后,宋煊才打了个响指:

“就看他们谁有本事竞爭上岗嘍。”

“十二哥,你为什么不直接购买?”

“万一他们怀恨在心,在粮食里下药了呢?”

宋煊看著赵禎道:

“六哥儿,这帮人造反的胆子没有,可是搞点小动作的心思还是可以有的。”

“他们被迫卖给刘从德是商战失败,是自己认知不足咎由自取;”

“卖给我那是强权碾压,这两种传出去的口风可大不一样。”

“况且让刘从德收购,总比我来当这个恶人更让人信服嘛,割肉割的狠一点,也无所谓。”

赵禎莞尔一笑,他总是觉得歪理到了十二哥嘴里也变得有理了。

这件事十分的有意思。

怨不得许多人都辩不过他。

“嘿嘿嘿。”

宋煊也算是鬆了口气:

“收购了这批粮食,从厢军、禁军粮库出去的粮食都能得到补充,他们可以吃上新粮,而我县衙的粮仓也能满满当当的。”

“百姓也能吃上平价粮。”

“賑济灾民的后续粮食也有了著落,反正对於刘从德赔这么点钱也是赔,再多赔点对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还能买过来送给官家,拍一拍官家的马屁,我想他是愿意乾的。”

“哈哈哈。”

赵禎脸上也有些兴奋。

他还没怎么接触过被臣子拍马屁呢。

至少在十二哥面前,他还没有体验过呢。

反倒是自己跟在他身边,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明明年纪相差没有多大,可是赵禎感觉宋煊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那种天才。

什么他都能给你扯几句。

游暉回去先拉拢自己的小团体说了目前的情况,以及宋煊给出的办法。

现在大家都是砧板上的鱼肉,到底是怎么个死法,全都捏在人家的手上。

若是继续支持他,他还能有把握不至於让大家血本无归。

可是若是散摊子了,那大家可就没有什么未来了。

他们这个小圈子,虽然有怨气,可也认同游暉的话。

就这么的,游暉拉拢一批,打击另外一批,让他们自己个想办法,做出了决定,通过宋煊当中间人,把粮食卖给刘从德一部分。

在宋煊的讲和下,粮食卖给刘从德后,东京城的粮价这才统一上涨一百文。

如此的行为也是在向外面宣告,粮价不会无限下跌。

否则真的是穀贱伤农了。

此事的消息一经传出,东京城百姓立即热议起来。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是宋煊在做局,故意引诱粮商,他不限制涨价的。

要不然宋青天怎么可能会视而不见呢?

但是依旧有许多人都对此表示怀疑,可是去购买粮食的百姓多了起来,至少不会担忧今日买粮食,明日就成了冤大头了。

官府放粮,还能放几天呢?

吕夷简回家吃饭后,吕公弼颇为兴奋的道:

“爹,我听闻这阵子弹劾宋状元的人也有不少,可是这么多日子粮价大跌,今日已经变得平稳下来了。”

“这些卖高价粮食的粮商,全都赔的衣服都要去当了才能维持生存,可是把他们狠狠的坑了一通。”

“其中所有事可都是宋状元一人操手完成的,你是不是也没想到宋状元会反其道而行?”

吕公弼跟著宋煊一起干活。

自是听到了各种各样的言论。

在王齐雄被暴打的时候,以及不限制高粮价,那简直是两个极端。

可就算是这样,都没有耽误这群人去参加官扑。

再加上吕公弼听他爹说过许多朝臣都弹劾宋煊。

现在又开始大肆夸奖宋青天是如何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操作,简直是矇骗了许多人。

如此种种,吕公弼才觉得当真是有意思,原来这便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啊!

吕夷简先是点点头,隨即文摇摇头。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子连十岁的三子吕公著都不明白他爹的意思了。

吕夷简给三子夹菜后:

“在前面一段时间,我確实不知道宋煊的操作,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放任不管像是在催促我们帮他解决粮食问题呢。”

“但是在他突然说服大娘娘敢开仓放粮之后,这里面的情况就十分清晰明了了。”

“所以爹,你也就比我们提前知道几天。”

吕公弼脸上依旧带著笑:

“宋状元修河当真是一环扣一环,谋划之远,无人能及,我倒是有些期待將来修黄河,会是何等的畅快?”

“若不是在东京,我也没有跟在他身边一起忙碌,当真是学习不到如此精采的手段。”

听著二弟的话,吕公绰撇撇嘴。

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事情又不是你做的。

可是他听著二弟的发言,明显能感觉出来二弟与以前的谈吐都大不相同了,眉头微挑,也不想多说什么。

“不错,宋煊是有能臣的潜力的。”

吕公弼说完之后,又警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可惜她身体不是很好,要不然真的能竞爭过曹利用的女儿。

奈何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依我看,將来当宰相也未可知也。”

吕公弼此时已经化为了宋吹,以前他可不这样。

尤其是因为自己妹子身体的缘由,没有同他成亲。

至於宋煊先前做事,都没有让他改变什么看法。

唯有这种於润物细无声当中,把一件棘手之事办的如此漂亮,才让吕公弼彻底服气了,並且为自己阴差阳错的能给宋煊打下手,感到自豪。

“这话说的有点大了。”

老大吕公绰忍不住反驳道:

“宋煊他行事作风强硬,得罪了许多人,將来能不能坐稳还是个问题呢。”

“他得罪什么人了?”

吕公弼反问道:“陈尧佐兄弟、马季良、王齐雄,哪一个不是他们的错?”

“可是宋大官人他主动惹事的?”

“明明是他人的错,大哥你怎么能强行冤枉宋大官人,简直是黑白不分!”

“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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