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从德的目光依旧是盯著那个箱子。
“宋状元,你这好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
“从无忧洞得来的,据说是前唐时期的好宝贝,流落到后周。”
“当年开封大乱,他们宫里人带著这个好宝贝躲进下面才得以流传。”
“嘶。”
刘从德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出处他当真是没想到。
宋煊总不能告诉刘从德,这是上周新鲜出炉的吧?
那能卖得上价吗?
“原来剿灭无忧洞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收穫。”
刘从德轻轻眯了眯眼睛:
“若是宋状元能够抓住那无忧洞的贼首,说不准还会有更加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呢。”
“嗯?”宋煊指了指刘从德笑了笑:“倒是给了我新思路。”
“哎。”
刘从德又下意识的摇摇头:
“可是这无忧洞盘踞在东京城许久,比大宋立国时间都要长,想要抓住他们,怕是难如登天。”
“是啊。”
宋煊也附和了一声:
“越是贼首越难被抓捕,我抓住的这些人都没有见过无忧洞洞主的真面目,不知道他隱藏在哪里。”
“兴许早就跟你我一样,在这东京城地面上光明正大的活著,左拥右抱,山珍海味的享福来了。”
刘从德也觉得像这种贼首,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说不定跟他一样只喜欢钱財呢。
否则无忧洞怎么会每年都要绑架杀害大批人,来获取更多的钱財呢?
“不好说。”
刘从德摇摇头:
“此人神出鬼没的,怕是真的不好抓捕,宋状元还需要多加费心。”
“嗯,不聊此事了。”
宋煊不再靠著椅子:
“我与你说一说这拍卖会在明日摸鱼大赛结束后,咱们怎么正式宣传之事。”
“好。”
茶馆內。
耶律宗福、萧匹敌以及一个僱佣的閒汉,正在慢悠悠的喝茶。
“你是说这宋煊在东京城十分厉害?”
“对。”
閒汉便说了宋煊从最开始担任开封县知县,人人都不看好开始。
上一个开封知县乾的要辞官回乡了,实在是权贵太多,泼皮无赖更是不少。
赋税方面接连欠著,根本就收不上来多少。
至於案子,那是时有发生,可什么头绪都没有。
这些小吏以及衙役也是个个都懒散的很,想法子往自己怀里搂钱。
自从宋煊来了,这帮吏员老实了,衙役也不敢向百姓伸手,有人送钱,还要被大骂你想害死我之类的。
真乃奇人异景,在东京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隨即便是替百姓伸冤,而且讲究证据证人,让人心服口服。
危害东京百姓的没命社被他一网打尽,无忧洞四个堂口被捣毁三个,其余人面都不敢再露一下。
如今可没有人敢在威胁百姓我是无忧洞的人了,全都抓起来领赏钱去。
开封县的泼皮无赖畏惧宋太岁,都跑到了东京城的另一边祥符县去了,屁都不敢在开封县放一个。
据说开封县的那帮衙役恨不得自己死在公事当中,这样他们的孩子就有机会成为宋青天的养子,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开封县的衙役可是胆大包天,连开封府的衙役见了也得矮上三分。
不仅如此,宋青天还敢打那些权贵的脸。
从大宋宗室子弟,到开封府尹的亲朋故旧,再到大娘娘的姻亲,他是一个都不留情。
该判罚的判罚,该判死的就判死刑。
尤其是近日摸鱼大赛开赛第一日,那大娘娘侄儿的大舅哥当眾打死维持秩序的老卒,被宋太岁亲自暴打一顿,判了死刑。
刘从德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大娘娘还就同意了宋青天的判决。
还有那粮价之事,閒汉更是大说特说一通。
如此手段,当真是与眾不同,瓦子里说的可比他要强上许多。
但是对於契丹人想要快速了解宋煊,那也足够用了。
现在又要搞拍卖会,筹集的钱財用来賑灾。
总之,这东京城没有人不服宋状元的。
耶律宗福越听越心惊。
他很难想像出来,一个平民出身的人能有如此多的头衔。
而且他的官职不高,还能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尤其是为民做主那种话,在大辽根本就没有市场。
我等契丹贵族生来便是高人一等。
你们汉人还想要什么公平,砍死你我都屁事没有。
犹如杀死一只羊一般简单。
就算耶律宗福如今属於皇族,可他还是汉人家庭出身,越发感到大宋体制的优点在无限放大。
契丹的掌权体系就相当於大唐的门阀世家,科举这玩意只是辅佐,並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虽然大辽有数目庞大的汉官,但是他们都是处於基层,主要负责收税、制定礼仪、律法、田赋多寡之类的。
军事上几乎没有什么插手的机会。
哪怕你什么都不会,只要姓耶律、萧,那朝堂就会有你的位置。
下面有大批基层汉官为你奔走,还得哄著你盖章签字。
萧匹敌放下手中的茶杯,目露惊疑之色:
“宋煊他行事如此狂妄,皇太后都不会治罪吗?”
閒汉有些不理解:“宋太岁,他哪里有罪?”
“当然是打了大娘娘的亲戚,还判了大娘娘亲戚的死刑。”
萧匹敌认为这都是汉官不能逾越的规矩。
以前在大唐犯了律法,契丹人会受到惩罚。
如今为大辽取代了大唐,契丹人犯了律法还要被惩罚。
那他们契丹人不是白建国了吗?
閒汉思索了一会:
“可是他们確实触犯了我大宋律法,宋太岁他判的合情合理,没有错。”
“没有错?”
萧匹敌也只能惊呼一声。
南人的思维与他们北人大不一样。
这是动摇根本的事,怎么能是如此理所应当的呢?
耶律宗福对於大唐也是有所了解的,世家子弟犯了错,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甚至只需要报出自己是崔家子,旁人都得主动低头,就是这么的霸道。
契丹人是突厥人的小弟,一直都臣服大唐屡次进贡,后被安禄山欺辱反唐,胜负参半。
直到安史之乱以及黄巢起义接连发生,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
后面屡次入侵幽蓟二州,被晚唐割据势力刘仁恭以及刘守光打击报復,十年不敢叩关。
耶律阿保机喜欢刘邦,可延续的多是唐朝制度。
这也是萧匹敌等人听到宋煊所作所为,感到惊讶不敢相信的前置基础。
宋煊此种行为无异於像黄巢一样,天街踏尽公卿骨,把他们这些世家子按照族谱给全家销户了。
耶律宗福压低声音道:“那宋煊会不会是皇太后的私生子?”
“啊?”
閒汉听到这话都有些发蒙。
这些契丹人怎么如此会想像呢?
宋状元要是大娘娘的私生子,你们瞧瞧刘从德的待遇,就知道是什么样了。
就宋状元那家庭出身,大娘娘再怎么不心疼儿子,也不会找一个赌徒给宋状元当爹的。
连假子刘从德都是这种待遇,更何况亲子宋煊呢?
这种说辞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然坊间有传言大娘娘生不出孩子来。
可是这就涉及到当今官家的身世了,他们这些人也不敢轻易议论。
“绝无可能。”
閒汉立即就给二人科普了一下宋煊的家世,尤其人家亲娘尚且在世,只不过是改嫁了。
如此言语,耶律宗福彻底的没脾气了。
原来在大宋,许多事这么干,一点事都没有。
不仅不会危及自己以及全家人的性命,反倒会成为人人称颂的大英雄。
“可是那粮价都降下来了,宋煊为什么会缺钱?”
萧匹敌觉得宋辽两国治理方式不一样,他也不在意了,最重要的事南院绝无这种可能发生。
汉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爬到他们这些人的头上去。
“宋状元做事与其余官员大不相同。”
说到这里閒汉脸上就有些笑意:
“其余大官人做事都喜欢用科派和徭役,但是大官人做事,都是用钱。”
“別看城外的灾民都是来求活的,大官人不光给他们饭吃,连带著做活还要给工钱咧。”
“我都恨不得去给大官人做事,结帐给钱从来都不含糊,谁敢贪没你的工钱,直接去敲冤鼓就成。”
閒汉的职业精神立即来了:
“我看见宋大官人从班荆馆拿出来许多金子,二位贵客可知道是从何处来的?”
耶律宗福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