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啸风经历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瞧见军师离开这里,直到缓了三刻钟,确认没有人返回。
啸风才关上窗户,到了苍鳞的门前敲了敲三声。
“进。”
啸风轻轻关上房门,走到一旁站立:
“大哥。”
“嗯,倒算是聪明。”苍鳞放下手中的西游记:
“宋状元写的话本,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这西游记,写的虽是满天神佛之事,但总让我感觉写的是官场上的事。”
啸风对于这个不是很感兴趣,他爱看三国演义。
啸风喜欢的只是孙猴子齐天大圣这么一个人物,其余神佛他都不喜欢。
主要还是宋煊对齐天大圣十分推崇,影响了他。
“大哥的话我不是很理解。”
啸风压低声音道:
“而且方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万一传到洞主的耳朵当中去。”
“我就是要试探一下白鸩,是否会把我给卖了。”
苍鳞站起身来,走到蜡烛旁,剪了下,让蜡烛更亮一些:
“今日这个洞主,我怀疑是假的,是替身。”
“假的?”
啸风险些都要叫出声来,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替身!”
他险些都要把洞主卖给宋煊,而且还得知了洞主的落脚之地,让他有消息单独汇报。
所以啸风内心才会显得激动。
现在听到大哥苍鳞的话,那岂不是洞主也是在试探自己?
洞主怀疑自己是卧底了?
啸风头上立刻浸出热汗。
若不是好大哥的提醒,自己险些都要落入假洞主的圈套里了。
那个馊主意威胁宋煊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揪出内鬼!
“对。”苍鳞盯着啸风道:
“你该不会真被那宋煊给诏安了,想要卖了我们换前程吧?”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啸风连忙开口道:
“我干不出来这种事。”
苍鳞也没有继续追着杀。
你小子忘了你是这么上位的?
出来混,大家嘴上讲的是江湖道义,可是心里装的全都是金钱利益。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做了什么。
“我知道。”苍鳞放下手中的剪刀:
“既然你被洞主盯上了,那就小心一点,别再出什么纰漏。”
“无忧洞玄武、朱雀两个地点同时被捣毁,不是你说的,也是被你的手下给招供出来的。”
“所以,你的嫌疑最大,暗处会有人盯着你的。”
讲道理啸风的手下不应该知道这两处堂口的确切地点,要么就是啸风透漏给他们的,口风不严,那将来也必然会透露给其余人。
要么就是啸风他其实也没跑了,被宋煊给抓住了。
就这两种结果,但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啸风连忙感恩好大哥的提醒。
他差点就真的踏进为他准备的陷阱当中去了。
倒是害的不仅是自己,还害了刘一手兄弟全家。
啸风不知道要怎么办。
既然已经被默认盯上了,再找刘一手,他的特征过于明显,肯定会被赤羽的人给跟踪到家的。
啸风擦了擦头上的热汗,他方才还以为洞主是对大哥苍鳞起了疑心,所以单独把自己叫出去盯着苍鳞。
真是好算计呐。
啸风想着如此危局,就算平稳的度过去,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莫不如将计就计!
我没有投胎到好人家,那选择富贵险中求,这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啸风抬起头看着苍鳞:
“大哥,我倒是想要按照洞主的话,去搏一搏,至少要证明我的清白。”
苍鳞又重新坐下,思考了良久。
既然他主动要去,那可就不是我故意让他送死的。
“左右都有危险,你还是先小心按照洞主的要求去做,看看效果。”
苍鳞也是叹了口气:“我也会在暗中帮你的。”
“多谢大哥。”
无忧洞的高层睡不着觉,刘娥此时也在寝宫窗户旁吹冷风。
她听着杨怀敏的话,脸上止不住的喜悦。
“不错,从德他跟在宋十二身边,确实是大有进步,连这等法子都能想出来。”
“以前老身还不相信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现在先贤说的话确实有这个道理。”
听着刘娥对刘从德的夸奖,杨怀敏也紧随其上:
“大娘娘说的在理,宋状元身边的同窗跟他组成学习小组,那范祥从入学考试就是最后一名,险些无法入学。”
“可是他跟着宋状元学习,硬生生的考出一个千古难得的连中三尾,当真是羡煞旁人,更不用说应天书院学子霸榜之事,也多是与宋状元一同学习的。”
“最重要的是大娘娘有先见之明,当初要不是大娘娘强押着让刘知州去同宋状元交朋友,东京城哪有今日这等盛事发生啊!”
杨怀敏的话,让刘娥听的是异常顺耳。
“无论是东京百姓,还是契丹人,都认为是大娘娘主动捐赠皇室宝贝,拿出来拍卖,用来赈济灾民。”
杨怀敏脸上带着笑:“只不过是借着刘从德的名义,谁人不知以前刘知州可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再加上先前大娘娘大义灭亲,更是让东京城百姓热议您的威名啊!”
不管事情过程如何,但总归结果是这样。
那他们议论这件事,绕不开刘娥做出决断。
故而百姓们夸赞大娘娘,那可太正常了。
像这种揽名邀买人心的事,宋煊才不会做的过于明显。
他收买自己部下那名正言顺,但是收买百姓,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至于百姓自发性感恩,那是百姓的一份心意,同宋煊无关。
“哎呀,哈哈哈。”
刘娥终究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说女子就不爱名的?
刘娥身着龙袍,那更是愿意让百姓都念叨她做出的政策,是极好的政策。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只要是政治人物,就没有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被百姓传颂的。
尤其是正向的传颂。
杨怀敏的许多话,都说到了刘娥的心坎里。
“老身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出太多的力气,都是宋十二与我那侄儿从中劳累跑东跑西的。”
刘娥只觉得心情舒畅:
“老身也不过是同意了宋十二的计策,让他大胆的去做,有什么结果,老身都会给他托底的。”
“宋状元如此年轻,朝中许多臣子都不相信他能做出成绩来,特别是因为粮价的问题,臣也是听说他们弹劾的厉害。”
杨怀敏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
“幸亏大娘娘眼光独到,没有如了他们的愿望,撤销宋状元一肩挑的职责。”
“他们都没什么眼光,只会人云亦云,若是他们也有这份能力,大娘娘早就给他们机会历练了。”
刘娥嘴角勾起,这话说的当真是好听。
谁都喜欢听吹捧的话,特别是这种万人反对,偏偏我就支持他,最终证明我是对的。
刘娥可是没少跟那些臣子唱反调,只不过输多赢少罢了。
宋煊确实给她涨了脸面。
杨怀敏这里帮忙吹嘘,那也是有了新的素材。
“宋状元摸鱼大赛赚了五万贯,臣瞧着那些宝贝,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
“特别是有一个海东青琉璃件,特别引人注目,此番拍卖会怕不是要获利五十万贯啊!”
听到杨怀敏的预估,刘娥还是有着理智的:
“五十万贯?”
“是啊。”
“哪有那么多,若是能赚上一半,老身就觉得不错了。”
“再调给宋煊七八万贯来赈灾修河,剩下的还要调拨给滑州,那里的水灾更加严重。”
刘娥看着外面的灯火:
“待到秋赋都收上来,朝廷便能喘上一口气了。”
“他们都不知道治理国家是多么的劳心费神,好在出现宋煊这么一个干臣。”
“此乃宋状元的运气好,遇到了能重用他的您,要不然宋状元纵然是有管仲、乐毅之能,他也不会有场合能发挥出来的。”
杨怀敏夸人绕来绕去,还是要落在刘娥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