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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黑影再次闪现,以根本无法捕捉、无法反应的速度,狠狠砸向关墙!

“轰轰轰!!!”

接连三声巨响在身后关墙响起,震耳欲聋。

孙韶不及转身回望便瞳孔剧颤。

一道黑影適才与他擦肩而过,他根本来不及眨眼,身侧瞬息之间便又少一人。

关上吴卒齐齐往后望去。

却见负责护卫孙韶的亲兵,跟傅义一般被钉死在墙上,甚至连哀嚎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毙命。

看著那仿若枪矛一般的物什,包括孙韶本人在內,所有吴人无不毛骨悚然,丧胆失魄,不能自制。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哪里来的东西?!”

关墙上,绝望的惊呼此起彼伏,却无人给出答案。

关下。

汉军阵中。

四架八牛弩一时齐发。

箭矢破风裂空之声,砸墙轰隆之声,一时俱起。

巨大的后座力带起烟尘,被黄尘笼罩的关兴眉头微蹙,对著身侧赵广道:“此弩威势不弱,可惜若欲直射敌人將纛,全凭运气。”

赵广差点被关兴气笑,两百多步的距离,不要说这准头差的床弩,就是给关兴一把强弓,也几乎不可能射中敌人將纛吧?

铁索关上,吴人轰然纷乱。

数十息后。

巨大的弩箭再次被安置到位。

“放!”关兴令旗下挥,颇有种炮兵指挥之感。

轰隆巨响再次於关城上空响起。

几轮轰炸过后,却是有数枚准头不好的巨弩深深凿入关城下方夯土城墙之中,箭杆没入大半,成为了可供汉军先登攀援的阶梯。

而此段城墙上方的吴人,早就被这几轮恐怖的轰击嚇得胡乱逃窜,再顾不得防卫。

一直在关下紧盯战机的张固、雷布、赵广全部发现了机会,急促的进兵战鼓终於擂起!

府兵魏起,虎賁郎高昂…一眾憋足了劲的悍卒锐士,如猛虎出笼,瞬间冲了出去!

“鹰扬府兵隨我上!”魏起咆哮一声,第一个猛地跃起,精准地一脚踩踏在巨弩箭杆之上。

手上又抓住另外一根箭杆,借力再次向上疾躥。

唤作高昂的虎賁郎紧隨其后,动作同样矫健,宛若猿猱。

关墙上的吴卒大多还沉浸在连番的恐怖打击与极致的恐慌当中,眼睁睁看著两名汉卒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城头。

“蜀人上来了!在那边!”悽厉的警报终於响起,但为时已晚。

魏起和高昂,一前一后,已然稳稳踏上关墙,向前压上,几乎是瞬息之间,又有数名攀梯而上的汉卒冒出头来。

“死!”魏起欺身上前,宿铁刀划出弧光,一名刚刚反应过来、试图举矛刺来的吴卒豁然倒地。

另一边,虎賁高昂则径直撞入另一侧惊呆的吴人群中,悍勇无比,瞬间劈翻两人,强行开闢出一小片立足之地。

“府兵魏起在此!”

“虎賁高昂在此!”

两人吼声如霹雳似惊雷,在混乱的关墙上炸响。

更多的汉军锐卒爬著木梯、攀著那几支巨弩涌上关墙,突破口迅速扩大。

肉搏战在关墙上激烈展开。

汉军积攒了一日的愤恨、怒火与血勇此刻彻底爆发,而吴人魂不附体,胆气尽丧。

虽仍有零星抵抗,却已难成建制,一触即溃。

孙韶从惊惧中回神,却又惧极反怒,一时竟是状若疯虎,拔出佩剑便要亲自冲向那段缺口,还欲做最后挣扎。

“將军!不可!大势已去!快走!”亲军督死死將他抱住,声音带著哭腔与惊惶。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將军!隨我从南门走,进山!还有一线生机!”

孙韶挣扎,怒吼,目光扫过那面『孙』字將纛,扫过如同无头苍蝇般溃逃的士卒,扫过越来越多涌上关墙如狼似虎的汉军。

完了。

全完了。

恍惚失神中,其人被亲兵强行架著拖下了关墙。

在极度的混乱中,这群人撞开溃逃的败兵,冲向南门,最终消失在苍茫的群山密林中。

大江之上。

那位全副披掛的大汉天子,始终立於『炎武』旗舰飞庐之上,静静俯瞰著整个战场。

见大局已定,铁索尽破,他即刻传令:“召楼船將军陈曶、楼船校尉郑绰。”

不多时,二人乘走舸轻舟赶至『炎武』號飞庐之上。

刘禪看著二人,出言迅捷,辞令清晰:

“如晦,文约,你二人即刻率『伏波』、『长鯨』,三成大舰,所有可快速航行的斗舰、艋艟,组成先锋船队,顺流东下。

“下游百里內,柳休然、法汉卓已截江恭候。

“务必擒杀所有顺流东逃的吴军船只、溃卒,不使一人一船將败讯送至秭归。

“此外,格外小心吴人夺我大汉舟船,偽装潜行!”

陈曶、郑绰二人见天子不再发令,於是双双俯首抱拳:“臣曶/绰领命!”

二人毫不耽搁,立刻返回各自座舰,迅速召集舰船,又如离弦之箭劈开渐渐平息的江面,向著下游幽邃的巫峡疾驰而去。

刘禪又召来巴东太守阎宇:

“阎君,剩下水师分作两部。

“一部继续清扫江面,收降残敌,扑灭战火,救治伤员。

“另一部,立刻筹备所有可用运输舟船,明日清晨,你部水师载后军步卒三千,紧隨先锋船队之后,兵发秭归!”

“臣宇领旨!”阎宇躬身领命,快步离去安排。

“朕之安排,可有差池?”待阎宇离去,刘禪才问张表。

张松之子俯首作答:“无有差池!”

刘禪不再言语。

这一战,没有丞相,没有赵老將军,陈到也在江南,指挥关兴、赵广夺关作战。

他身侧一下没了完全可以將大事託付之人。

他终於第一次完全靠著自己,做出了一些大概不会出错的安排,大概可以当个偏將了吧?

天色愈发晦暗。

夜幕即將降临。

刘禪深吸一气,望向江北。

江北铁索关,关上吴人此时已隨潘濬弃关而走,逃回巫县,困守孤城当中。

“巫县。”刘禪似笑非笑,对身后的张表吩咐:“伯达,著人往告大督,若潘濬不能为孙权尽忠死节,便让他活著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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