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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此来,是为诛叛徒潘濬!是为败鼠辈孙权!是为报咱们当年在荆州,在夷陵死难叔伯兄弟的血海深仇!

“但,这不是全部!

“陛下说得对!

“丞相说得对!

“大汉大乱三十年,天下打了三十年仗,还要继续打,但不能再打三十年了!

“以前我也跟你们一样,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但去年五月,陛下北伐亲征不过半年!关中,长安,便已全都回到我大汉手中!

“几个月前,西城,上庸,也被陛下率军夺回!

“现在,陛下带我们东征伐吴,孙吴门户巫县同样被我们一举夺下!

“我想,绝不只我杜迁一个人觉得,天下不久便要平定!只要陛下带我们继续打仗,不出五年,天下必然回到大汉手中!

“所以,我们现在流血,死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將来我们的子子孙孙不再打仗,不再流血,让他们能年年月月、日日夜夜都跟父母妻儿团聚在一起!”

听到此处,一眾疲惫、麻木、悲慟…种种复杂情绪縈绕的汉军將校士卒终於有些动容。

泥腿子们靠本能活著,大多就是为了一口吃食,为了几亩田地,为了女人子嗣。

但不能说泥腿子们就听不懂杜迁口中这番话。

总归有些人能听懂的。

天子与他们一起东征以来,从来没听任何人说天子在军宠幸妃子,也从来没听说过天子在军中吃食比將士奢侈。

反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天子常常跟將士一个锅里吃饭。

而且…天子这么金贵的人,今日同样出现在战场上,虽然没有跟他们一样上阵杀敌,但天子驾船出现在大江上,甚至直接与敌船接弦,谁敢说一定没有被吴人击败,甚至擒杀的风险?

这样的天子说出来的话,將士们总归是愿意多相信几分的。

那宣义郎见自己这番言语竟真有了成效,一时挺直了腰杆,用一口长沙口音继续道:

“今日这一仗,咱们打掉了吴狗倚为长城的横江铁索,打垮了叛徒潘濬,孙权宗亲孙韶、孙俊麾下的吴贼精锐!

“巫县已成孤城!

“不出三日,那城中吴人,还有被孙贼胁迫,不得已与我大汉作战的荆州弟兄,便要擒住那叛徒潘濬,出城降我!

“陛下已命水师直插秭归夷陵!

“报仇雪恨,光復荆州,你我指日可待!

“咱们弟兄流的每一滴血,死的每一条命都没有白费!值!”

其人言及此处,突然猛一伸手,指向最外围那圈篝火,彼处坐著十几名眼眶通红的士卒。

“就像赵都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那十几名士卒更是猛地抬头,身体微微前倾。

杜迁声色沉痛又激昂:

“我听说了,他倒下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是把我…把老子填进壕沟里!!!”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那青袍宣义郎扫视全场。

“不是为了让自己死得痛快!

“是为了让后面的兄弟能踩著踏实点!是为了让后面的弟兄能早一刻衝上关墙!

“这是什么?!

“这就是忠勇!

“这就是咱们大汉军人的气节!

“他赵猛,对得起陛下赐下的『三等功臣』匾额!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的死,重!比咱脚下这巴山还重!”

最外围篝火,那十几名把都伯赵猛从壕沟里掘出来的士卒,已有人忍不住啜泣连连。

那宣义郎深吸一气,语气转为坚定:

“兄弟们!这场仗打完了,可往后还有好几仗!活著的兄弟,得把阵亡弟兄那份一起活出来!”

他身后跟著两名军吏。

一人手持简牘,一人捧著笔墨。

他指向那名捧著简牘的军吏:

“阵亡弟兄的名字,我一个都不会漏!他们的功劳,他们的苦劳,我必一字不差稟报傅討虏,稟报丞相之子,駙马都尉诸葛伯松,如此,陛下必会知晓!”

“陛下仁德,朝廷更有法度!阵亡弟兄的父母妻儿,还有咱们有功在身的兄弟,朝廷必不亏待!

“我杜迁今日把话放在这里,若是朝廷有负功臣,我杜迁第一个为兄弟们去陛下那里討个公道!”

这番话既大胆又掷地有声,许多將士眼神亮了起来,沮丧与悲戚真被驱散了些许。

有人开始默默地將碗里的粥食往嘴里送去,虽然动作有些迟缓,却总归有了几分生气。

刘禪率傅僉、张固诸將默默站在阴影里,静静看完了全程,听完了全程。

『宣义郎』这个全新的官职,是他设立的,暂由丞相嗣子诸葛乔负责统领,並根据他给出的一些方法进行教导。

宣义郎他也见了很多。

但能把工作做得既接地气,又確实能產生肉眼可见的成效之人,眼前这青袍士子是他见到的第一个。

他微微侧过头,对紧隨身侧的秘书郎郤正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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